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如果不是因为膝盖磕在地面上的闷痛提醒了他，文耀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跪下的。
来不及多想，“可以出去”——这四个字像是一颗沾染了魔力的种子，飘落到他心里、在胸膛中生长、纤细坚韧的根钻进了五脏六腑，裹挟着文耀星的五感六觉，让劫后余生般的雀跃充斥于每一个细胞之中。
扫描了指纹、虹膜，金属移门一道道打开，文耀星的心脏跳得愈发剧烈，明明还没有走出房间，他却似乎已经感觉到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这座金属囚笼，照在自己的身上，明媚得让他感到陌生。
打开了最后一道门，文耀星依旧跪在原地，抬起头。是阿提克斯的办公室，熟悉又陌生，像吞噬灵魂的深渊，他懵懵懂懂地走进来、然后再没能出去，直到今天。
文耀星愣愣地看着橙黄的光芒透过不远处的玻璃门，洒在地上，马歇尔抬腿跨了出去，见他看得出神，于是曲起手指敲了敲墙壁提醒道，“过来。”
过来？
文耀星抬起头，不解地看向马歇尔的方向。
“过来”，马歇尔再次提醒。
文耀星打了个冷战——就在刚刚，他还在模糊的玻璃上隐约看到走过的人影，而现在，眼前的金发男人显然并不打算给自己一件可以蔽体的衣服。
“快一点”，马歇尔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语气中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我今天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玩。”
“唔——”，文耀星似乎被恐惧的阴云笼住了，跪在原地，怯怯地抬起眼睛，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却又十分坚定——害怕、不敢拒绝、但不愿意。
“啧”，马歇尔抬手，将紧闭的玻璃门推开了一条缝。
凤凰城明媚的阳光卷着扑面的热浪，夹杂着由远及近的交谈声钻入文耀星的耳朵，控制不住的眼泪几乎在一瞬间流了下来，他僵硬着身体，剧烈地抖了起来。
“Hey马歇尔”，高跟鞋哒哒的脆响停在了门前，“亲爱的你不是要开会吗？”高跟鞋的主人说话听起来细声细语的，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还在这里？你要迟到了。”
“把东西给露辛，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暂时脱不开身”，马歇尔把拎在手上的包递了出去，“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门被重新关上，阳光也再一次被隔绝在了外面，世界好像又恢复成了铜墙铁壁的样子——寂静无声，好像时间都凝滞了。
“奴隶”，马歇尔的表情冷了下来，垂眸漠然地看着因为带着深喉口塞哭泣而把自己呛到几近窒息的人类，突然又轻笑了一声，“这是对你表现良好的奖励，你不愿意要，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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