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灏清有些无奈,只得夺过了碗,一勺一勺地喂他。殷怀凌吃得很乖巧,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苍灏清被盯得有些受不住了,端起了师尊的架子,“好好吃饭,别老看我!”
殷怀凌一边:“好”,一边继续目不转睛。
苍灏清摇了摇头,终究还是由着他去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苍灏清才开口:“吃完了,你便去药王谷吧。”
殷怀凌几乎是立刻红了眼睛,师尊还是要将他逐出师门?
他挣扎着要下床跪着,被苍灏清用法术固定在了床上。
“不必求我,我意已决。三年内不得回怀江峰,否则,我便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殷怀凌放大了瞳孔,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垂下了眼睑。
“师尊是不是后悔了?”
他又抬起头来,朝着苍灏清笑,“若师尊不救我、不把我带回来、不收我为徒,也就不会有人做这种欺师灭祖的事。”
他说不上现在是种什么心情,还笑了一声,“师尊想将我逐出师门,也是应该的。”
苍灏清不知怎么同他解释,说轻了,万一他不知悔改怎么办?说重了,他又开不了口。
事情又并非全然都是他一人的过错。
若他能再克制些,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想了想,苍灏清还是那句话:“收拾东西,我送你去药王谷。”
殷怀凌此刻已经有些麻木了,他保持着微笑,一副乖弟子的模样,“好,都听师尊的。”
师尊只是将他送走,没有要将他逐出师门,他该听话。
苍灏清见他表情松动,也暗自松了口气。
若殷怀凌非要犟着不去,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点点头,“既如此,便收拾收拾,我在门外等你。”
苍灏清并没有等很久,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殷怀凌便出来了。
他好像什么也没带,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衫。
苍灏清也不多问,左右药王谷不会缺东西的。
正当他带着殷怀凌走到结界口,还尚未出去,殷怀凌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他从背后拉住了苍灏清的衣服,声音极为痛苦,“师尊,我好难受。”
苍灏清起初还以为是他不愿意走又生出的什么把戏,可他一转身便觉出不对了。
殷怀凌脸色苍白,眉头紧锁,额头都沁出了汗珠,一手紧紧地攥着胸口前的衣服。
“师尊,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完这句话,殷怀凌就向后倒去,被苍灏清及时捞回了怀里。
苍灏清也有些焦急,连忙去探他的脉。
这不探不要紧,一探吓一跳。
殷怀凌的心脏处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涌着魔气,快要侵蚀他的筋脉。
苍灏清想要净化那些魔气,却怎么也除不干净。见殷怀凌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只得先在心口处结了个封印。
怎么会这样?
当年他查过,这孩子身上没有魔族的气息。
想起殷怀凌当初受的伤,和他现在对魔气的排异反应,苍灏清也不得其解。
见怀江峰的结界都险些发出信号,苍灏清死死地皱起了眉。
如今这般,怕是不能将人往外送了。
以现在人魔两族的敌对状态,殷怀凌的状态若被人知道,怕是要宁杀错不放过。
不是他不信崔钰岚,只是他不可能拿殷怀凌的命去赌。
可是、可是带在自己身边,他若是还要那般、怎么办?
想到两人之间的种种,他的烦躁更甚,还生出了某些他察觉不到的隐秘情感。
想了半天,苍灏清决定封住他的记忆。
只要他的修为比殷怀凌的修为高一日,这封印便一日不会破。
他先前、是觉得这样不尊重殷怀凌,怀凌的记忆,旁人不该干涉,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若是他不这么做,他再、那、总之,怀凌若是还同先前一般,那他便当这几日的事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