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福分,想把人阉了的福分。
萧丛眉眼低垂,浅笑道:
“陛下情深难负,万幸有叔叔承宠,也算告慰姑母在天之灵。”
我和萧丛走出皇城的时候,相视一笑,各自松了一口气。
“陛下应该不会觊觎你了,三叔。”萧丛拍拍我的肩膀,拿我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三叔说笑。
“你怎知?”我对萧丛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
萧丛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幽幽说道:
“因为情深难负四个字,是陛下的底线。”
原来阿瑛这些年,并非没有思春过。
京中的少男少女,她总会见到,自然有不自觉多看几眼的时候。
阿瑛是天子,不缺上赶着投怀送抱的人,何况太后五年如一日,从未消停过要往她宫里塞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感到孤枕难眠,也会情难自禁渴慕与人亲近。
这些我都懂,午夜梦回之时,我也曾是辗转反侧,抬手摸去,脸上沾满黏腻的冷泪。
难怪,难怪她会让我为她舐足,那样克制至极,又那样放纵至极。
我与她皆孤寂已久。
伴在君侧,这些萧丛都看在眼里,便会在一旁适时地劝女帝,选秀女纳进宫中。
女帝每次都是笑着摇摇头,然后对着空气发呆。
萧丛也知道我与太后的约定,只要阿瑛身侧有了旁人,怀了子嗣,我便会欣然归京,所以日子久了,萧丛便会僭越地多劝两句。
最直接的一次,萧丛把女子的小像递到女帝跟前,说此女思慕陛下已久,有意侍奉陛下左右,一片痴心。
女帝还是微笑着摇摇头,但这次她和萧丛短暂打开了心扉。
“朕寡居惯了。”
萧丛万万没想到,天下至尊的女帝,会用“寡居”二字。
“陛下,丛斗胆,姑母若在,丛断然不会劝陛下纳妃,可是姑母不在,陛下觅得新欢,便不算是辜负了姑母。”
女帝只是笑笑,给了萧丛四个字:
“情深难负。”
然后严厉警告了萧丛,不要越界。
情深……难负。她说的是她对我一往情深,还是念及我的好,不愿将就他人?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心烦意乱,悲从中来。
回到伯府之后,我简单召了家里人合议,商定往后我便以男儿身行走。
哥哥们没什么意见,只是心疼我要小心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的日子,想想就喘不过气来。
萧家捐了些钱,供我在户部得了一个户部员外郎的衔,正式在大哥手下办事。
这些事安排好,我便让萧丛秘密向太后宫里递了口信,召我入宫。
阿瑛从上林苑领了一个年青男子回宫,孤男寡女不知说了什么,后来又被萧丛带走了。
这事自然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刚听闻这事的时候,太后自然喜不自胜,以为皇嗣有望,听萧丛说那人正是我的时候,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作孽。”
这是太后对这事儿唯一予以的评价。
如今我二度进宫,她更是对我全然没了半点好脸色。
“这就是你说的不见陛下?”
我板板正正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事出有因。”
“哼……”太后现在是看我一眼都觉得够够的了。
“萧蘅啊萧蘅,你有手段,本宫奈何不了你。”太后开始刻薄地阴阳怪气我。
“当年本宫就不该召你入宫,抬举你们萧家。当初你爹也是口口声声和本宫保证,说你心思纯良,最是安分。”
“呵,安分?纯良?本宫真是信了你的邪,你们萧家个个都是表里不一的诡诈之徒,才让你这腌臜货色,爬上了瑛儿的床。”
我默默地垂头,听太后絮絮叨叨地数落我。
“可你既然得了瑛儿的心,为何又要使那般的毒计,狠下心肠,弃绝而去?”
“本宫千不该、万不该引狼入室,害了我儿,误了她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