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味道。
裹着毛毯的男人睡在地毯上,酒液和呕吐物混着血渍揉成一团,睡相却一如既往地不太规矩,男人明显憔悴了很多,不怎么碰烟酒的家伙现在烟不离手,酒不离口。
地上的人怕冷似的蜷着身子,有些奇异的老态,似乎这才是地下城的真正的时间流逝,是封行之机体太过逆天,所以人们一向觉得他不会老?
酒瓶倒是码的整整齐齐,诛殷想,然后也不在意狼藉蹲下身子,看着沙发旁边裹成一团的人。
义父头发有点长了,诛殷摸了摸地上人的头发,得到了对方微微的躲避,他也不生气,转而无奈的叹口气,拧干毛巾给对方擦脸。
满身酒气,酒品也变好了,不吵不闹的。
像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封行之睁开了眼睛。
新首领的动作微微一僵,醒了吗?
并没有。
眸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片雾气。
在他确认对方完全醉过去了,只是惯常的警戒后,放下心来,用热毛巾给地上的家伙擦了脸和手。
脖子上好多抓出来的血痕……还没放弃吗?
诛殷内心突然有些触动。
好能坚持的家伙……会一直坚持着吗?
当务之急是先让义父稍微恢复一下,诛殷抿着嘴,小心翼翼的剥开毯子里的人,恶化的伤口让他手指骤停。
送来的药膏和食物被摔的稀碎,这样怎么可能好起来?
没人看就不吃饭的的坏习惯,诛殷轻轻抱起地上的人,轻了不少,诛殷垂着眸子,不好好吃饭怎么能行?
失去意识的人半眯着眸子,聚不了焦,身上全都是恐怖的伤痕和淤痕,分不清新旧,也分不清是自残还是被人欺负了,指甲盖翻起脱落,还留着渗着血的凹槽。
精神已经有些失常的前首领早就出现幻觉了,加上原来的疯病,几个月内一起爆发,封行之只觉得大脑懵懵的,身体也逐渐轻飘飘的使不上劲,完全解离了自我。
像是某种意义上的上帝视角,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人生混在一起,被绞出骨血。
当然,这也是封行之逃避现实的方法。
只有这样,才能短暂忘记痛苦。
混乱的记忆中——丢掉珍珠后悔不已的蚌壳和被珍珠砸碎的蚌壳,哪个会更痛呢?
男人想不清楚,也不想去思考,只是在偶尔清醒过来的时候怀念一下逐渐削薄的记忆片段,然后陷入癫狂的愉悦与痛苦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