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灯是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的,他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他刚一拉开防盗铁门,就看到傅初霁左手搂着熟悉的巨型白色玩具熊,右手提着巨型保温桶,脸上挂着温柔又讨好的笑容。
再往他身后一看,除了地上放着的空调,还有三个干劲十足的装修工人种蘑菇一样排队站在楼梯上。
“老婆,王姐说你醒的比较晚,我就没敢来打扰你睡回笼觉。”傅初霁把手中的巨型保温桶提起来,献宝似的展示给阮灯看。
昨天阮灯让他回家捯饬捯饬,今天一来果然精神头就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大冬天只穿了一件黑色风衣,一头清爽的短发用发胶抓了个三七分的造型,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俊美的脸上一扫昨日阴霾,整个人打扮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孔雀开屏了。
阮灯在这只孔雀跟前就像一只刚睡醒的小土狗,头发在被窝里蹭得乱七八糟,嘴角还带着口水干涸的痕迹,最主要的是他随手买的粉色毛绒绒睡袍的领口上还有好几块菜汤的痕迹。
他迟钝的大脑慢悠悠地转了两圈,疑惑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不让你在外面闲逛吗?”
“你让我别胡子拉碴的在外面闲逛,我把胡子剃了,就不算闲逛了。”傅初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要是搁以前,阮灯早被他的歪理绕进去了,但他现在是宇宙第一清醒,听完就要把防盗门拉上。
傅初霁吓得赶忙把半边身子插进门缝里,整个人被防盗门夹得一分为二:“别别别,别生我这个王八蛋的气,先把饭吃了才有力气骂我。”
“我不吃!我饿死也不吃你做的饭。”阮灯拽着防盗门不松手,傅初霁被门夹得变了脸色,但还是忍痛对他笑脸相迎。
“乖乖,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锅包肉,还有鲫鱼豆腐汤,你该怎么恨我就怎么恨我,别跟美食过不去呀。”傅初霁都快被门劈成两半了,实在是疼得不行,直接用壮如牛的蛮力硬挤进屋里,“而且我老婆这么可爱善良,一定不忍心让外面三个装修大哥站在楼梯间挨冻,是不是?”
阮灯两根眉毛皱得都快连成一根了,他瞪着傅初霁:“黄牌警告!”
“这就开始考试了?老婆你不给我备考的时间吗?”傅初霁一扫刚才厚颜无耻的表情,撇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想得挺美,还备考呢,你干脆把我五花大绑扛回四合院得了。”阮灯故意挑衅傅初霁,把头顶到他的胸膛上暗自发力,露出一节白嫩的后颈。
傅初霁紧紧盯着那一块雪白的皮肤,喉结滚动吞下一口唾液。
他抬起手想要抚摸阮灯的后颈,但忍了忍还是把手放下了:“我哪敢啊,老婆现在就是我的生命,你让我往西,我绝对不敢往东。”
“哼。”阮灯冷哼一声,顶着乱糟糟的额发走进卫生间,不再搭理他。
傅初霁见状把玩具熊放到床上,赶紧招呼站在楼梯间的三个装修大哥,他们几人手脚麻利地把空调搬进屋内,着手开始安装的事情。
阮灯刷牙刷到一半,傅初霁就屁颠颠地跟着挤了进来,阮灯通过墙上仅有的一面小镜子乜了他一眼,余光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小塑料棒。
他瞬间炸毛,抓起搁在置物架上的验孕棒就要往口袋里揣,傅初霁的眼神比他还尖,动作先他一步抓住他的手,把验孕棒夺了过去。
“给我!”阮灯带着满嘴泡沫去抢验孕棒,傅初霁长臂一伸,任他跳得多高都够不到。
“老婆,小宝宝是不是还在你肚子里?”傅初霁看到验孕棒上有两条杠,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担心阮灯会去小黑作坊打胎,怕他的身体会出状况。
“打了!早打了!你就别惦记你的小宝宝了!”阮灯气得头晕,呸呸两声就把口中的泡沫吐得干净,漱口时差点把牙膏水吞进肚子里。
他用力把牙膏杯扔回置物架上,略过傅初霁黯然伤神的表情,愤愤地走出卫生间,一屁股坐到床上开始生闷气。
傅初霁出来拿起暖瓶,紧接着走回卫生间,没过一会儿就拿着热乎乎的毛巾走出来。
阮灯正捧着小腹气呼呼地瞪他,男人缩着肩膀不敢和他对视,小心翼翼地拿着毛巾盖到他的脸上,动作轻柔地为他擦脸。
阮灯在热毛巾的熏蒸下想到傅初霁一脸不敢惹他的表情,莫名其妙就被逗笑了。
等到傅初霁把毛巾拿下来时,正好看到阮灯带着娇嗔的笑容瞪他的表情,就连凶狠的眼神都变得可爱起来。
傅初霁跟着露出讨好的笑容,抓起阮灯的手心为他擦手:“我就是担心你去小医院打胎会对身体不好,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明天就给你预约医院,我陪你去打掉。”
“真是不容易啊,傅王八蛋也有为我着想的一天。”阮灯用手抚摸着凸起的小腹,阴阳怪气他。
现在细细想来,阮灯被傅初霁囚禁的那一年里一直在故意收敛自己娇纵的脾气,从来不敢对他阴阳怪气,那时傅初霁总觉得阮灯丢了三魂六魄,乖得很不真实。
如今他说一句,阮灯就要呛一句,原来恢复了古灵精怪的阮灯才是真正做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