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此刻变得格外煎熬,阮灯猝然回想起此前父亲提起的“账本”与“跳楼”一事,冷汗顺着脊背不停往下流淌。
他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从未想过一小时能有这么漫长。
当家门再次打开时,外面已经没有嘈杂的声音,白竹身上披着傅初霁的风衣出现在门口,里面的衣服上满是刺眼的鲜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双眼木然地看着地面。
阮灯颤抖着手指,不顾白竹手上的鲜血,拉过他冰凉的手捂在手心里:“你别怕,小初哥哥都会处理好的。”
傅初霁从进门时就一直在举着手机,他对着话筒简短地“嗯”了几声,自始至终没有说多余的词,唯有眼神紧紧黏在阮灯与白竹紧握的手上。
傅初霁咬紧牙关,挂断电话后走进卧室迅速换了身西装,他站在门口,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竹冷声道:“白竹,你跟我去公司。”随后稍微缓和了几分语气,对阮灯牵起一抹淡淡的笑,“你在家关好门窗,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阮灯认真地点点头,心情却没有缓和半分,阮栩谦还没有平安回家,事情的经过还没有解释,眼下被暂时解决的事情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背后不知还有什么腥风血雨在等待着大家。
阮灯无奈自己认知浅薄,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有太多不了解的事情,可他却又难得头脑清醒,深谙在这场命运的洪流当中,只有自己站在安全的悬崖之上,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人都被卷入其中,不知最后谁能坚持爬上岸,谁又被波涛淹没头顶,永世不得喘息。
家门在晚上十一点再次被推开,阮灯强撑着睡意从玄关站起身来,看到傅初霁身后空无一人,问道:“小白呢?”
傅初霁不忍直视阮灯眼中的天真,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艰涩道:“被卖到香澜会所了。”
阮灯瞪大双眼,在震惊中难以消化短时间内天翻地覆的变化。
与此同时,两人的手机共同响起微博推送消息的声音,阮灯拿出手机一看,一个名为《万星旗下一对模特情侣因遭受性虐待而跳楼自杀》的头条新闻映入眼帘。
阮灯瞬间呼吸一窒,颤抖着手指点开头条。
新闻内容将这对情侣遭受的性虐待丑闻描述地极其详细,撰文者钱宽把阮栩谦描述成性瘾缠身的淫鬼,利用违反公司恋爱条约为由,将这对情侣骗至香澜会所进行调教,在之后的时间里强行让他们招待高级VIP们,直至今日他们无法遭受虐待,携手跳楼自杀。
阮灯的瞳孔剧烈地颤抖几下,难以置信的目光直愣愣地望向傅初霁。
阮灯知道这对情侣违反公司条约的事,却不知道在这背后竟然还藏有如此丑陋的行径。
傅初霁沉默着与他对视,将他脸上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两人正无声对峙着,身后一阵脚步声打破寂静,傅初霁的贴身助理罗屹正满头大汗向两人跑来。
“你俩怎么还在这里?”
罗屹是傅初霁出生入死的好哥们,平日里帮他处理棘手的大事,阮灯很少能见到罗屹亲自出面。
眼下他的出现就是把事情的严重性明晃晃地摆在阮灯眼前。
傅初霁隐忍着情绪,低声道:“灯灯,我们要抓紧离开这里,现在外面全是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
“是啊,我们兄弟几个把守着后门,现在走还来得及!”
罗屹着急忙慌地从纸袋里拿出口罩和棒球帽递过来,阮灯深吸一口气,沉默着接过戴好,傅初霁脱下西装外套罩在他头上,揽着他往后门走去。
罗屹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一丁点风吹草动,阮灯好几次欲言又止地抬头看傅初霁,终究是没能将疑惑问出口。
后门果然还没有媒体蹲守,只有两辆轿车停在路边,罗屹走在两人前面招呼小弟们过来,傅初霁把罩在阮灯头上的西装外套拿下来,上前一步打开车门。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后门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他们目标十分明确,一个人负责拖住罗屹和傅初霁,另一个人上来就拂掉阮灯的帽子,企图扒下他脸上的口罩!
“阮家的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你爹气得住了院,被一群安保人员围着没法采访,那我只能拿你的照片回去交差花边新闻了!”
阮灯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怕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而影响父亲和傅初霁,他在钱宽剧烈的推攘下被迫后退好几步,堪堪错过傅初霁快要抓住他肩膀的手。
“妈的!钱宽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让你不得好死!”傅初霁霎时间气血翻涌,怒气直冲天灵盖,他一个过肩摔把缠在身上两百多斤的人狠狠摔在地上,冲阮灯那边跑去,不成想那人铁了心要缠住他,在地上抱住他的腿不肯松手。
“打死你这个王八蛋!”阮灯在混乱中一手死命护住脸上的口罩,一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阻止钱宽。
钱宽拿着手机拍不到阮灯的正脸,一时改变主意,抬起胸前沉重的单反镜头狠狠砸在阮灯的额头上,顿时把他砸得眼冒金星,看不清方向。
另一边傅初霁狠狠踩在地上那人的手上,用尽力气向这边跑来,就在他抓住钱宽肩膀的瞬间,钱宽在混乱中趁机扯下阮灯的口罩,用手机拍下他的容貌。
“啊!”阮灯痛苦地惨叫一声,尖锐刺耳的嗓音吓得所有打斗的人都停下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阮灯右侧脸颊浮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从眼角一直延伸至下巴,皮肉间渗出的血珠顺着伤口一滴一滴滑落到地面上,硬生生把傅初霁的心脏烫出无数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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