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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暗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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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襄王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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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禅台一夜建成,琅琊王携雪夫人同上封禅台。世人皆以为琅琊王是明主,封禅当日无不欢喜祈福,殊不知封禅过后,迎来的便是琅琊国的末日。

“这就是……封禅台?”

矗立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直通天际的高台,看似恢宏威严,叶无雪却察觉出一丝诡秘之处。此处不似象征吉祥福泽的封禅台,更似一道通往地狱之路。九九八十一级台阶,琅琊王每走一步,身上的气运便减少一分,待琅琊王登上封禅台,全身气运都会被封禅台所吞噬。

身怀气运之人,往往是天道最为关注之人,故而当琅琊王登台之时,必将引发风云异动,天降玄雷,其情形犹如修仙之人渡天雷。

故而当裴令与叶无雪立于封禅台前时,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是电闪雷鸣,滚滚乌云悬在封禅台上,逼视他们二人。

那日琅琊王身为凡人,究竟是报以何等决心一步一步登上的封禅台?他自己可否知晓,付诸一切只换回了一场大梦,究竟是否值得呢?

叶无雪神思恍惚,又或许重活一世也只是身在梦中而不自知。

“我们走吧。”裴令握住了他的手指,叶无雪猛然惊醒。看来他在画中待的时间太长,稍有不慎便有所迷失。

琅琊国以紫为尊,裴令一身紫袍,头戴金冠,气势凛然,颇有几分前世裴氏家主之风采。

裴令见叶无雪还在发呆,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的脸,又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一副痴慕之态,便有些生气。随即便听叶无雪低声道:“你穿紫色,确实很好看。”

初见时,看见裴令穿着他送的紫色衣衫时,叶无雪就想说这一句话了。

裴令的怒气瞬间消散,扭过头颇不自在道:“时辰到了。”

六百年前是琅琊王带着雪夫人登封禅台,今日是裴令和叶无雪同上封禅台。

一连走了十几步,只有最初几步台阶有些微妙不适,走到二十步后,叶无雪再未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看来是雪夫人本身气运太弱,区区二十步足以带走他的气运。叶无雪不禁苦笑,他的气运恐怕也不比雪夫人强到哪里去,否则他前世又怎会混成那般境地。

反观裴令,四十步之后的每一步都步履维艰,乌云在他头顶聚集,隐隐要有雷电落下。不仅琅琊王身怀气运,裴令所怀气运也不容小觑,故而在裴令登台时,其阵仗不亚于渡天雷。

“第四十九步……”裴令在踏上第四十九阶时,乌云中终于降下了第一道天雷。

叶无雪暗自心惊,这般雷劫与他昔日结成金丹所遇雷劫有过之而无不及,八十一步登上封禅台后,天雷只会比此时更强。琅琊王肉体凡胎,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裴令如今还未结丹,就算到了封禅台顶,也未必能度过天雷。

“若是你撑不住……”叶无雪抓住裴令衣袖,这本就是他一人之事,不想牵连裴令受伤。只要此时抽身折返,离开书页,裴令就不必再受天雷之苦。

裴令似乎猜得到他想说什么,道:“无妨。”

天雷落下,衣料灼烧之声四起,一共七道天雷落下,裴令周身紫电环绕,就连叶无雪也被波及。不过他腕上的银蛇手镯替他挡了一下,助他躲过一劫。

裴令外衫破损,好在没有受伤,只是以如今的境界强行渡堪比金丹的雷劫,确实勉强,开口时声音有些疲惫,道:“继续。”

话音刚落,裴令身体一歪,叶无雪连忙将他扶住。

前世似乎无所不能的裴令,如今似乎总是因他受伤。即便一开始的叶无雪只是想和裴令搞好关系,方便以后投靠裴家,现在也早就改变了主意。

叶无雪道:“你不必这样,就停在这里吧。”接下来的台阶他一个人走便是,横竖这封禅台对他影响不大,他倒是像等上台去看一看那国师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裴令一咬嘴唇,反抓住叶无雪的手,道:“琅琊王能走过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我还能比不过他吗?”

叶无雪觉得好笑,他只以为裴令是喜欢同自己争强好胜,没想到连琅琊王他也要比。

叶无雪道:“你与他比什么?他为了雪夫人登封禅台,就是个疯子。”

裴令抿抿唇,道:“我……不愿见墨仙作恶。”

叶无雪了然,裴令和叶无晴一样,都是刚正不阿的性子,自然是见不得墨仙为祸世人。而且裴令这般执拗的脾气,若是他不愿走,叶无雪也没办法把他赶走,总不能一脚把他踢下台阶,逼他退出书卷吧。

叶无雪道:“既然如此,我们便继续吧。一旦势头不对,我们就立刻退出去。”

裴令点点头,只是他仍是虚弱,一手扶在叶无雪肩膀,缓步登上台阶。裴令头顶乌云重新汇聚,比方才更壮大了一倍,黑云压城,几乎要将整座宫殿吞没。狂风骤起,吹的他们二人身影摇摇欲坠。

身怀气运之人,其实本就是天道漏洞。琅琊王一直在凡尘,身为帝王,集万千臣民期望,便掩盖了一身气运。如今琅琊王气运被剥夺大半,距离天际仅一步之遥,天道威严自然不允许此等漏洞存在。

叶无雪望着即将落下的天雷,不仅胆寒。除非琅琊王肉身成圣,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度过九道天雷。墨仙等得应当就是这一步,当天雷落下,琅琊王身死运散,墨仙便可收集琅琊王所有气运为己所用。

可是琅琊王最终没有死,而是留在了画卷之中。

这一回叶无雪不敢再让裴令向前了,他不知道琅琊王为何没有死,但是裴令若是再往前一步,裴令极有可能会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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