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雨。”有人叫了他一声。
邱雨闻声转头看去,对方是个面生的女孩,一头黑长发,模样秀丽,正站在教室门口有些害羞地看着他。
“你先别走,今天轮到咱们小组值日了……”
邱雨还记得之前玛丽强调的禁条:晚上十二点以后不能出宿舍。既然玛丽已经提了醒,那他不管怎么样也得先回去。
邱雨转身就往楼下跑,连下了两层后,转过楼梯口却发现正对的还是刚刚那条走廊,方才的黑发女孩仍站在教室门口向这边张望。
他背后有些冷意,立马调头朝楼上跑,等他急匆匆地上去后迎面而对的还是那个女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他回到这里?邱雨看向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刚刚的零点又是什么意思?他想起刚来的那晚就是在十二点以后,当时在宿舍楼的遭遇令他到现在还有些恶寒。
“邱雨同学?”黑发女孩疑惑地看向他,这时从教室里又探出来几个女生,纷纷问道:“怎么了?”
邱雨沉默不语,紧盯着她们想看出些端倪,却一无所获。见邱雨站着不动,对面的女生们便着急地催他,“咱们早干完活就能早点走,还有好多事儿呢,别耽误时间。”
耽误时间……
邱雨咬咬牙,最后还是向她们走了过去。既然这里有意地让他逃不开,那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教室里一共留了四个女生,正分工打扫着。
邱雨刚进教室,就被里边积蕴的尘气呛得一阵咳嗽,他皱着眉向四周看了看,这个教室明显不是邱雨上课的那间,它过于陈旧,墙壁上半边是白色,下边一部分漆了深绿。已经沾了许多灰尘的白墙皮脱落不少,露出一块块斑驳的底色;天花板上吊了四个电扇,皆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这里的课桌也都是旧的姜黄木桌,大多刻着各式各样的划痕,教室的地面成了深灰色的水泥地,而不是玛丽学院中常见的瓷地砖。
邱雨向教室外望了一眼,走廊的样式也变了,相连的地面同样成了水泥地,石雕的围栏变成一面矮矮的白墙,如此一来,倒像是邱雨原来学校的模样了。
“你来擦黑板,拿抹布摆湿了多擦几遍。”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大眼睛女孩递给他抹布,“班里的盆用不成,你直接去厕所的水龙头那儿洗吧。”
邱雨接过抹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的,开学都几个星期了,连名字都记不住。”女孩撇撇嘴,“我叫李熙。”
“怨不得人家,是你太没存在感了。”另一个高挑的短发女生笑道。
“来来来。”不服气的李熙拉着邱雨走过去,“你知道她们都叫什么吗?”
邱雨摇摇头,于是在一阵嬉笑声中,他得知了四个女孩的名字。
除过李熙,高挑个子的女生叫何小淼,另一位矮瘦的女孩名叫赵玉玉,而邱雨最开始见到的黑发女孩叫刘欣。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干活。
教室里逐渐变得静谧起来,除了打扫时发出的声响,再也没人出声了。
邱雨正用抹布干擦着黑板,脑内突然“叮——”的一下,玛丽的声音随之响起:“邱雨,请您在将有的信息中获取线索,继而开启任务。”
玛丽的话音刚落,就听教室后边的李熙边挪着桌子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上一级的学长说过,咱们班里不久前死了人。”
邱雨面上一怔,反应过来后立马竖耳细听。
“我知道,跳楼死的。”正擦窗户的何小淼不以为然,“哪个学校没死过学生啊。”
“是这个班的啊!你不害怕?”李熙夸张地哆嗦一下,又转头问另外两个女孩,“赵玉玉,你跟刘欣听了不觉得可怕吗?”
赵玉玉跟刘欣摇摇头,看得出两人性格比较内敛,不怎么爱说话。
“胆小鬼。”何小淼朝她努了努嘴。
“我不是!”李熙大声反驳,可又立马支支吾吾道:“但你不怕她死了之后,还待在这儿不愿意走吗?就坐在你旁边。”
“去你的,唬谁呢。”
“听说就在最后一排坐着呢,离你可近了!”李熙急着让人认同自己,开始找着那个传闻中死去学生的位子,“在哪儿来着……好像在这儿……啊?!”
李熙惊叫一声,邱雨连忙转头问道:“怎么了?”
李熙不住地后退,捂着嘴指向靠墙那列的最后一个桌子,半天才说得出话来:“座位怎么好像……多了一个??”
邱雨朝她指的地方看去,那一列确实比其他列凭空多出一个座位,他刚才站在讲台上看过教室几遍,桌椅分明摆的齐整方正,并没有那突兀的多余。
“是你记错了吧?”何小淼拉住她的胳膊,“别自己吓自己。”
“我刚挪的桌子,怎么会记错!”李熙一下子躲到她身后,“那就是突然多出来了的……”
邱雨径直从讲台走下来,站到那张桌子跟前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顶多破烂了些。
四个女生在一旁盯着邱雨看,见他一脸凝重,只觉得奇怪。
邱雨迟疑一会儿,在碰还是不碰间摇摆不定,他虽然有些畏惧,但这突然出现的座位一定是个线索,无论好坏。
他要弄清楚这个学院想让他做什么。
邱雨伸手刚要拉开椅子,玛丽的声音突然响起:“警告——警告——”
这警报声平淡没有起伏,邱雨只是动作一顿,而后没有理会警告,蹲下身向黑乎乎的桌洞里望去,他刚蹲下,就觉得四周瞬间变得冰冷刺骨,视线在这时又蓦地对上桌洞里,一双只剩血洞的眼睛。
邱雨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再看过去时发现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但他刚离那双眼睛太近了,心脏狂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余光里瞥见四个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女生,呼出口气,又定睛往桌洞里看去——那儿多了几张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