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想开口说什么，但林昌意先一步开口。
明明被扼住咽喉，他还是闲适得让人惊讶，好像他依旧胜券在握一样。
林昌意说：“对，没错，我是偷走了你的天赋。”
他的声音甚至还带了一点愉悦：“那又怎么样？你要如何？”
林宣的手控制不住收紧。
林昌意却不管，继续道：“生气了？想杀我？”
他低声笑了笑。
并不嘲讽，他似乎只是单纯觉得好笑。
那道可恶的声音好像蛇一样沿着林宣裸露在外的皮肤爬行蜿蜒而上。
“你是不是想问，我到底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对你愧疚？”
“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林宣打断：“你想激怒我？”
“我不感兴趣。”
“你的想法，你的看法，我都不感兴趣。”
他也低声笑了起来，令人意外的是，这笑声竟然意外的和林昌意很相似。
林宣说：“我从来不关心手下败将在想什么。”
两道相似到近乎一样的信息素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彼此之间的敌意以信息素的形式显现。
曾经有一个理论，将信息素与abo性别称之为人类的退化，认为人类屈服于远古的兽性本能才会重新显现这些本能更大于理性的东西。
那支信息素提取液——自血液里提取出的极高浓度的信息素不仅暂时大大增强了林昌意的体质，更令林昌意的信息素威慑力大幅增强。
深度接入这个模式除却对精神力模拟的加强，还大幅还原了对信息素的模拟。
地下擂台上，观众们最爱看的戏码之一便是信息素压制下，一位选手将另一个撕成碎片！
下一刻，浓烈到窒息的信息素将林宣包围，驾驶舱到处是两个人的血，那些溅落四处的血令林昌意的计划更加顺畅。
浓重的危险感几乎是瞬间就令林宣僵住了。
这是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应。
若是主办方允许开启驾驶舱视角，而又恰好有作死的家伙开了全息观看模式，那他定然会立刻为这里充斥的信息素“跪倒”。
顶级alpha的信息素总有一种排他性，令所有不如他的别的alpha自动退避三舍。
那个如此熟悉的味道，薄荷香之下带着一点点药草的苦涩味道，勾连起太多太多能令林宣回忆的痛苦。
雪白的房间，狭小到甚至无法转身的玻璃箱，两指粗的巨大的针筒，全身上下布满的深深刺入身体的感应针，一管接一管被抽取的鲜红色血液——
还有站在玻璃箱外的幼童。
幼小的林宣被绑住手脚，他嘴里被塞了橡胶防止他因为太痛而咬舌自尽，即使如此，他依然睁大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培养槽之外的孩子。
“小哥哥，救救我啊……”
“小哥哥，我好痛……宣儿好痛啊……”
不停的刺激后颈的腺体，又不停的抽取信息素。
痛苦，不间断的痛苦。
然而那里有最好的设备，最顶尖的医生，确保小林宣不会因此死掉。
明亮的灯光令小林宣忘记了白天与黑夜，被抽取的次数也从固定的每天一次到每天好几次，直到最后那天，林昌意来看林宣。
他那时候也还很小，隔着培养槽的玻璃看林宣。
眼神一如既往很稳，很冷漠。
林宣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在晕眩与虚弱中努力向他求救，然而林昌意只是非常自然的“路过”了他。
——研究所出了“故障”，林昌意不过是路过这间房间而已。
他甚至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小林宣便不再关注。
小林宣在他眼中已经失去最后的价值，而林昌意的目光向来不为这种失去价值的废物而停留。
然后就是混乱，令人炫目的光晕里，有人打破了培养槽，小林宣顺着培养液差点滚到地上，有人抱住了他，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战斗，他被送进了一个小小的救生舱，沉睡，然后漫无目的在宇宙里孤独的流浪。
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小林宣失踪了，而林昌意的母亲谢绡秦重伤后去世。
又或者说，林宣的父母痛失爱子，而林昌意成了林家毫无疑问的天才与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