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暮云宫往回走的路上,顾南希见茯苓一直在后面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茯苓干脆叹口气,道:“刚刚下面来说,邢鸽一直吵着要见你。”
听到邢鸽二字,顾南希皱皱眉,“他见我干什么?”
茯苓摇摇头,“眼下元后的事凶手还没查出来,邢鸽的事也.....不过,元后的事会和邢鸽有关吗?”
“不会。”顾南希语气坚定,“此次允廷的事应该不是穆丞相所为,她那么聪明,这时候更应该懂得明哲保身。”
“难不成是白尚书那边自作主张?”茯苓提醒道:“当日将元后牵扯进来的是万阳,万阳可是白尚书安排的人。”
顾南希停住了脚步,“万阳说她是白尚书安插进来的人,可白尚书可没说。”
茯苓惊讶的张了张嘴,“陛下的意思是,万阳是故意说她是白尚书的人,实际上是为了栽赃嫁祸?”
顾南希没说话,默认了茯苓的想法。
“那这个万阳是.......”茯苓陷入疑惑。
“现在不止是万阳,还有邢鸽。”顾南希忧虑重重,“这宫中远不止穆丞相一方势力在。”
顾南希叹了口气,看向头上干透了的光秃秃的树枝,“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
茯苓也皱起眉,“奴婢日后会更留意各宫中动向的。”
顾南希点点头,忽地锤了锤腰间,“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腰酸犯困。”
茯苓顺势扶上顾南希的腰,边揉边道:“陛下这几天操劳得很,可能是没好好休息。”
顾南希也觉得是这个原因,也没在意,道:“确实,这几日连带着胃口都不好了。”
茯苓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叹息,自从元后走后,陛下只要不想吃东西便没人能劝得动,若是元后在,陛下多少也会听元后的话吃点东西。
“算了。”顾南希伸了伸胳膊,“还是办正事要紧。”
还没等茯苓反应,顾南希便道:“走,去看看邢鸽。”
“陛下去见他?”
顾南希转过身,已经开始往煌樊宫方向走去,“一直拖着不见是为了想清楚日后该做什么,见到我该说什么。如今也该去看看他这几日反思的成果了。”
顾南希当时怕邢鸽的事影响子衿,已经让邢鸽搬离了北苑,至于去哪顾南希没有明确说,也懒得说,只是交给了宝勤殿去安排。
宝勤殿也很有眼力见,不用人吩咐便将邢鸽挪到了煌樊宫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偏殿里。
顾南希刚一走进,便被空气中的灰尘呛的鼻尖发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茯苓拿着帕子朝前挥挥手臂,企图将顾南希面前的灰尘都挥至一旁。
小院里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只有一棵枯死的秋海棠,干巴巴的向上张开细枝。
门前也没有挂上防风的门帘,只有光秃秃的木门对着顾南希。
再往旁边看,一个细瘦如柴的小侍从拄在门前打盹。
茯苓见状咳了两声,小侍从闻声才醒过来。睁开眼看到顾南希和茯苓两人还有些发懵,上前微微俯身,“两位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顾南希见这小侍从约莫才十岁左右,定是宫里打杂的小宫人,没见过自己也正常,便道:“你家主子在里面吗?”
小侍从朝着屋里的方向微微看了一眼,劝道:“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请两位姐姐先回吧,我家主子说了,只见陛下,其他的谁也不见。”
屋内的人好似听见了外面的声响,喊道:“谁?谁在外面?”
声音有些沙哑,就像这院里立在寒冬已经干枯的秋海棠一样,皱巴巴的。
没有听到外面的回话,里面的人又喊起来:“外面是谁在说话?去告诉陛下,我要见他!告诉那个女人,她不来见我她会后悔的!”
随即里面人放肆笑起来,笑得顾南希心里发麻。
“那个女人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呢.....”里面发了疯似的叫唤,“觉得我很恶心不来见我?”
“哈哈哈哈,不来见我就别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凤后的事.....”里面的声音越来越诡异。
嘶吼,狂笑交替掺杂在顾南希耳朵里。
小侍从却见怪不怪,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道:“两位姐姐还是先走吧。”
茯苓看了一眼顾南希,便问道:“你家主子一直都是这样吗?”
小侍从点了点头,“我家主子平日里还是很安静的,只是听到了有外人来他才会如此。”
顾南希冷笑一声,那就说明他还没疯,反而聪明的很,知道只有外人来的时候疯一下,好让自己来见他。
不过刚刚邢鸽说的话里有关江允廷,顾南希心中有些担忧。
顾南希低头看了看好心劝她的那个小侍从,微笑道:“无妨,我进去看看他。”
小侍从一脸为难:“先不说姐姐进去如何,只是我家主子想见的是陛下,其他人怕是.......”
茯苓在一旁正了正嗓子,“小子,仔细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