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池季云突然问道：“阿然最近怎么样了，上回给他打电话，他又病了。”
寸头回神，想了想说：“上星期……好像是病了两天，不过很快就好了。谢先生这小半个月天天都往海城跑，八成是累病的。”
“这样……”池季云若有所思：“他晚上几点下班？”
“不到六点就下班了，从海城开车回来要一个半小时，大概快八点到家，”寸头补充道：“不过有时候他会坐城际高铁，那个比较快。”
“他每天都一个人？”
寸头一顿，这个他倒不太清楚，谢寂然不爱让人跟着，不上班的时候又不喜欢出门，他自己会做饭，人又勤快，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没请。
池季云心下了然，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太了解谢寂然了，之前那通异样的电话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现在想来，恐怕电话的那头还站着另一个人。
“……以后找几个人跟着他，别让他自己一个人。”池季云有些头疼，谢寂然向来报喜不报忧，他要是不插手，谢寂然咬碎了牙也只会往肚里吞。
“是，”寸头连忙应下，又道：“老大，之前您让我盯着陈家那边，这几天有消息了。咱们的线人说，下周港市的周氏夫妇会在公海上进行一场拍卖，陈浮生要带他小儿子去，周家只有一个独女，有传言说，陈周两家往后是要联姻的。”
池季云眯了眯眼，港市的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了，往上发的是战争财，后来和平年代转做医药器械，他们家子嗣向来凋零，就连现在的独女也是试管出来的。
陈浮生是在给小儿子铺路么？池季云的视线落在腿上那份文件上，陈天和陈鉴虽然都没有结婚，但陈天在瑞士有个情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带回来看看；至于陈鉴，到现在都是个浪荡子，黄赌毒没有一样不沾，恐怕没有哪家贵女能看上他这种人。
池季云垂眸，盯着那个陌生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陈炆……”
“阿炆。”
陈浮生身体愈发不好，行动已经极度不便，如今出行只能靠一把定制轮椅，人更是瘦成了一具活脱脱的骷髅架。
他苍老的目光在场内转了一圈，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小儿子说：“你觉得周家的女儿怎么样，有没有相中她？”
陈炆推着轮椅，轻轻笑了笑：“我相得中她，她也未必能看上我，她家里没有姐妹兄弟，不嫁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陈浮生也是一笑：“话是这样说，我看周太太疼她得紧，想来是要找位贤婿照顾她的，不然将来父母一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撑着再大的家业，也未免孤寂。”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语罢便咳嗽起来，目光也滞了滞，似是想起什么，喃喃道：“我年轻时，在西城的池家做工，那时候池家也有个女儿，若是现在还活着，也是该做奶奶的年纪了。”
“那小姑娘长得漂亮，只是出身不好，她母亲不是正室，因此并不受重视……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了，听说是投湖自尽的。”
陈炆推轮椅的手顿了顿，他敛了笑意，示意身边的侍者过来。
“陈叔，”他向来不肯称呼陈浮生为父亲，“我去趟洗手间。”
陈浮生慈爱地点点头，并不计较一个称呼，反观陈鉴倒是一口一个爸叫得亲热，背地里却净给他捅烂摊子。
陈炆走后不久，一个西服男穿越层层人群，快步走到陈浮生身侧。
“家主，”男人面露难色：“西城池家来人了，池季云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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