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到的上海,浦西的雨势并没有减弱的意思。车还没在小区楼下停稳,没带伞的纪年便开门冲进了雨里,冒雨前进的背影把齐实吓了一跳,连忙熄火追上了纪年。
一件黑色的西装罩在纪年的头顶,铺天盖地的雨被厚实的布料隔绝在外,纪年下意识地抹了把脸,透过绵延在眼眶周围的水痕回望身边的齐实,被暴雨淋湿的短发粘在耳廓,白色衬衫贴在后背上几近透明,他傻傻的替纪年展开西装,搂着他的肩膀一边跑一边乐在其中。
送到楼道口,纪年拿下西装递还给他,“谢了,早点回去吧。”
齐实抖了抖身上的水,听到纪年的话后有那么一秒停顿,但很快他又像没事人一样抬起头冲纪年露出两排大白牙,笑着说道,“好,年年。我先回去了。”
纪年点了下头,擦过齐实的肩膀走上楼梯,临转弯更向上一个平台的时候,齐实略带失落并不甘心地喊住了他。?“年年!”
纪年手扶着栏杆,向下看去。
“你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齐实最终还是说出了肖想了很久的心里话,“我身上都湿了,好冷啊。我也没有伞……”
“上来吧。”纪年到底还是心软。
齐实闻言打心眼里欢欣雀跃,一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跟着纪年回家。
小小的一室一厅和从前一样,纪年保持单身男人的良好传统——一切从简。潮湿昏暗的住所在雨天更显压抑,厨房瓷砖面上挂着一排排水汽,因为淋过雨他回家先开了暖空调,暖风一吹那些水汽便活了过来,沿着光滑的壁面滴落向下汇成一滩小洼。
“你先洗吧,换身衣服再走。”纪年从柜子里找出两件齐实落在他家的衣服,丢进他的怀里面无表情地说道,“正好把以前的衣服都穿回去。”
齐实乖乖把衣服放一边,然后站起身,没脸没皮的在纪年眼皮子把自己脱个精光,纪年从上至下扫视一番他的裸体,最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语气词。
——“啧……”
齐实受到了挫败,不服气地问他,“不大吗?昨晚你射了几回你忘了?”
纪年指指浴室门懒得理论,“滚进去。”
眼瞅着人都进了浴室,纪年猛地又想起什么似的,臊红了脸冲了进去。浴室里刚刚过上热水,冷热空气交替,四周蒸腾起白色的雾气,朦胧雾色中纪年大力推拉开玻璃门,吓得齐实差点撞到他身上。
“年年你怎么了?我刚洗呢……”
纪年扒拉开他的滑溜溜的身子,伸长胳膊要去拿壁龛上的沐浴乳。齐实一进来就看见那瓶同款,心里本不确定纪年是不是故意买重的,但见他突然这般,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别拿了,我都看见了。”齐实捉住那只胳膊,顺势又把人拉进来,“年年,这是和我家一样的沐浴乳……还不承认你没想我吗?”
“打折买……唔……”
齐实低头堵住他的嘴,让纪年那些蹩脚的借口全都咽了回去。热腾腾的淋浴水从顶上倾泻而下,滑过眼窝,沿着齐实深刻的鼻梁骨而后描摹出唇形,纪年仰头想要躲开,被齐实抬手扣住后脑,唇舌在水柱中交缠不休,纪年自觉尚无拒绝的可能,只能认命地阖上双眼。
齐实的眸底溢满笑意,他把手探入纪年早被水打湿的衣服里,从凹陷的腰窝处开始向上攀升,先是骨节分明的脊柱线,接着是振翅欲飞的肩胛骨,最后停在后颈处的一块凸起……齐实放过纪年红润潋滟的唇,当他睁开水色弥漫的眼深深凝望着纪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纪年早已红了眼。
齐实替纪年兜头脱去湿漉漉的衣服,丢出了玻璃移门。柑橘香味弥漫在这窄小的一方天地,蒙着雾气的玻璃上印出两个清晰的掌印,掌印之后是喘着粗气混杂交缠的人影。
台风后的第二天,齐实回到公司,满面春风的他遇到了满面春风的徐弋阳,两个人心照不宣打了个照面。
齐实问他,“心情不错啊,找到小狼狗了?”
“你也心情不错啊,约炮去了?”徐弋阳也损他。
“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年年。”齐实说话的语调都忍不住上扬,“我去通城碰到年年了,他也很想我嘿嘿。”
徐弋阳眉毛一挑,开始八卦,“你俩和好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