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实离车子只剩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他眼见着红马甲上车后,皮卡渐行渐远。
“年年——纪年!”
齐实心慌意乱,朝着皮卡离开的方向大喊名字,引得人群侧目而视。可他全然顾不上周遭异样的眼神,奋力奔跑想追上车,可惜两条腿始终跑不过四个轮,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离开。
齐实颓然卸力,只差一点——为什么……年年,明明你已经离我那么近了,你真的没有听见吗?
他像是被主人丢弃的狗,孤零零地守在纪年离开的地方。
“纪年,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喊你?”
纪年侧目瞥向副驾驶这边的反照镜,轻描淡写地反问他,“有吗?你听错了吧?”
“现在没了,嗯……听错了吧。”
皮卡挂到五档,又到了陈晓亮发挥的时候,发动机轰鸣声里扬起无数灰尘,反照镜里的人终于放弃追逐,纪年松了一口气,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远到再也不见。
纪年听到齐实在喊他。
“陈工,环亚船厂的老板叫啥?”
“这我不清楚啊,我只听我老婆喊他是什么齐总。”
纪年回首望着那片蓝顶灰墙的厂房,齐总,齐实的父亲吧。原来他家的船厂是通城赫赫有名的大企业,所以齐实有足够的资本住豪宅开豪车,有用不完的钱和消耗不完的热情。
——齐实啊,你真有令我羡慕的起点。一条长江,两种人生,你对我的喜欢本就是天方夜谭,不该奢望过多。你若回你的世界,自会有一番天地。
齐实在原地站了许久,他不甘心地向东望着。
天黑了,皮卡不会回来了。
环亚大食堂里的客人逐渐散去,齐实心灰意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老板是他老伯,一眼就认出齐实来。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小齐你怎么来了?”老伯手擦着围裙,迎面将他引到空位上,“你老妈饭点的时候还来过,说你过完节回上海了呀?”
“老伯,我饿了。”齐实怅然若失道,“我想吃饭……”
“行啊,心情不好啊?”老伯是个体贴人,也没多问拿了份菜单给他,“你看看想吃啥,我给你做。”
想吃什么?齐实看了会菜单突然想起视频,于是他拿着手机跑到前台,“老伯,你看看他们桌点了什么菜,能记得吗?”
老伯戴上老花镜,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哎哟你这拍得也太糊了。不过这两个小伙子我记得,好像是点了糖醋排条、酱爆猪肝、茄子烧肉和蛋花汤。”
“老伯,一模一样给我上一份!”
“一个人吃不完吧?”老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认识他们?”
“认识,就是他们本来说和我一起来吃的,结果背着我偷偷来了……”齐实说着委屈地撇一下嘴,“所以我才心情不好啊老伯,他们孤立我。”
“哟哟哟,还能孤立你?谁信你。”老伯熟悉齐实是个开朗性子,根本不信他胡言乱语,“算了,吃不完你打包带回去。”
齐实坐回去,反复倒着那几帧画面看,是纪年,他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他。
糖醋排条最先上,齐实夹了一根放嘴里,酸甜的味道溢满他的口腔。真好吃,就是酸比甜更多,齐实嘴里酸,胃里酸,眼睛里也酸。
——年年啊,现在的我配不上你,给我点时间,也给我一个重新追上你的机会。犯过的错误无法弥补,只愿你能看到我赎罪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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