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知道怎么脱裤子吧？不会我帮你！”
不等陈宇贤阻止，旁边郭冉的哄笑先替他解了围：“凡哥，管这个傻子干啥！动作快点，等会还跟隔壁班打比赛呢！”
陈凡君抬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他屁股上，嬉笑着呵斥：“这可是我哥，你说话注意着点啊！”
“啰里吧嗦的，多大人了还缠着哥哥，没断奶啊？”
青春期小男生说话最难听，一行人疯狂用陈宇贤开涮，言语粗俗难听，恨不得把人埋汰到地缝里。陈凡君非但不生气还跟着一起笑，单方面霸凌一样的情景在他不动声色的掌控，尖锐的氛围淡化不少，和同龄人间的嬉笑打闹没什么区别。
陈凡君从燕城转学到小地方，长得好看见过世面性格开朗，家里宠着老师罩着。原本应该是最容易被同龄男生欺负的小少爷小包子，也不知道他本人变了什么戏法，又或者只是精于处理人际关系，三五天就打入男学生内部，混得如鱼得水。
会讨巧，会来事，这方面陈宇贤确实很佩服陈凡君。
青少年话题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会就开始讨论班上的女学生，陈凡君兴趣缺缺地跟着附和，视线一直黏在陈宇贤身上不挪。等朋友们的个人情况都处理好往门外走，他又拽住陈宇贤的胳膊：“哥，我们要去打球，跟着一起去不？”
陈宇贤摇头，压低音量回答：“我还要学习，不去。”
“少学一会儿又不会少块肉！”陈凡君耳朵里容不下拒绝，拉着陈宇贤就跟上大部队，“正好，带你认识点新朋友！”
操场上，备战运动会的学生们挥洒着青春与荷尔蒙，尤其陈凡君他们班和隔壁班的球赛打得精彩，同学老师路过都忍不住停下看两眼，唯独陈宇贤格格不入地坐在篮球场边，一会盯着地面看蚂蚁搬家，一会抬头看云彩迁移。
咚——
陈凡君一个漂亮的三分进洞，少年人笑得干净灿烂，撩起衣摆擦汗，不经意间露出的腹肌引来不少注目礼。然而陈凡君的注视依旧只留给自己的哥哥，他朝在场边发呆的陈宇贤招手，得意洋洋地喊道：“哥！刚才那个球看见没！”
小兔崽子真会装乖……
陈宇贤暗中甩狂甩白眼，然而又不想让陈凡君起起疑，不得不憨憨地给他鼓掌，心情憋屈得直泛苦水。
球赛继续，陈宇贤实在看不下去陈凡君虚伪的做派，从袖子里掏出单词本，还没来得及低下头，眼角余光便先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刘辉。他避开熙攘人流，垂头丧气地走出校门，拐进学校旁边的老小区里。
早在刚和刘辉搭上关系那会陈宇贤就摸清了他的住处，只不过考虑到两人关系比较微妙，让邻居看到不太好，所以从未登门拜访过。他看着刘辉远去的方向，几排红砖老楼在高大的杨树下影影绰绰，一阵风吹来，那些边缘发黄的叶片挣脱枝丫，凄零飞散。
刘辉让他等，可是此刻秋意已浓，光阴荏苒，还有陈凡君从中作梗，留给陈宇贤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他等不起，他必须要行动了。
陈宇贤顿了顿，把单词本收好，猫着腰缩进围在球场旁边鼓掌的人群中，跟在刘辉后面离开学校。
篮球场上，老早前就收钱领命负责盯着陈宇贤的郭冉换下来休息，他边喝水边朝球场边缘张望，看了一圈都没找到陈宇贤的影子，急忙拦住陈凡君：“诶，你哥不见了，别是走丢了吧？”
“没丢，他去哪了我心里有数。他是刚不见的吗？”
“应该是，休息前我还看见他在那边坐着呢。”
陈凡君“嗯”了一声，抬腕看了眼时间，嘀咕道，“不行，还太早，怎么都还得再等十分钟……”
“等十分钟干啥？”
“不干啥。”陈凡君从同伴手里接过球，爽朗一笑，“再打一局，待会儿我带你去凑个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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