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呗。刚才可是你先逼我说的,现在别自己后悔啊!”
郭冉看上去有点发难,但他早已踩中陈凡君的陷阱,此时插翅难飞,也就只好老实交代。
十年前,陈宇贤的母亲因为家庭变故和丈夫背叛而患了疯病,经常大半夜在家里家外大吵大闹,家里的长辈嫌丢人,就把她关在家里哪都不许去。结果有一天晚上家人没看住,又正碰上病发,疯女人抱起上小学的陈宇贤冲到河边,片刻都没有迟疑,当即便跳了下去。等大家赶来救人时女人早没气了,她的儿子陈宇贤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其实郭冉讲的故事,有一大半陈凡君都知道了,他真正感兴趣的事另有其他。
讲完故事,郭冉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虽然医生说是缺氧太久伤到了脑子。但当时村里不少老人都在传,说什么小孩被河里的脏东西上了身,其实早就淹死在河里了,要么怎么捞上来连魂都丢了呢。”
“也就是说,这附近的大人都那么忌讳我哥是因为迷信?”
郭冉答:“应该不是。我觉得大部分人都是说着玩,毕竟是小地方没什么新鲜事,估计也就只有我爷爷那种没见识的老头子才会真的相信吧。”
“那……”陈凡君顿了顿,抛出一个郭冉做梦也想不到的问题,“如果有机会,你愿意和陈宇贤做朋友吗?”
仿佛脚边炸了鞭炮,郭冉猛地往后蹦出半米,表情足像是吃了一斤屎:“不不不!别说做朋友,我连见都不想见到他!”
这番话勾起陈凡君的兴趣,他向前倾身,主动凑上去继续问:“为什么,你不是说只有老人才信那个传言吗?还是说你只是因为嫌弃他傻?”
郭冉有点绷不住了:“凡哥你问这么多到底想干啥嘛!”
“就是问问而已,不想回答就算了,小气。”陈凡君不满地撇撇嘴,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是好奇作祟。
“真的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啦!就是……”
“就是?”
“我总感觉那个陈宇贤有点吓人,尤其跟他对上眼,像是被他看穿了一样……就,膈应……”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合上,郭冉开始喋喋不休地跟陈凡君讲述他认为的陈宇贤的可怕之处。比如走路没声音,眼睛会发光,过分的沉默和呆滞等等,就差把他说成是游荡在乐城的野鬼了。陈凡君对这种毫无根据的市井传闻兴趣缺缺,随便搪塞了几句后塞了包最便宜的三无辣条给郭冉,说自己回教室前要先去趟厕所,轻轻松松就把烦人精打发走了。
恢复自由后,陈凡君继续琢磨起陈宇贤的事。
根据目前的信息可以确定,只要是这一代土生土长的人应该都不会接近陈宇贤,帮他的应该是外来人口,而且是有点能力的成年人。可是乐城本就是老弱病残为主的小地方,只有人口外流的份儿,暗中帮助陈宇贤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陈凡君边在走廊上溜达,边在心里筛选可能会为陈宇贤提供帮助的人员名单。思维一发散,他就忍不住开始回忆陈宇贤把迷路的自己带回家的那一天,连手掌心都变得温热起来。
他需要有人陪伴,需要有人使唤,需要有人让他撒气耍性子,需要有人能在自己迷路时出现带他回家,陈宇贤是最好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陈宇贤是他哥。血脉相连的兄弟就该在一起一辈子,他决不能允许陈宇贤考去燕城或者其他地方,决不能允许陈宇贤离开自己!
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陈凡君越是多想情绪越激动,心口涌起莫名的热浪,燎得他焦躁难受,脚步逐渐加速,在走廊上横冲直撞。这时,预备铃声响彻楼宇,一个慌乱的人影从教师办公室冲出来,穿过人潮,跟走路不看路的陈凡君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
冲击力让那人的课本教案全掉在地上,他却没有立刻弯腰去捡,而是一个劲儿地关心活该被撞的陈凡君。
“对、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没看路。同学,你没受伤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同学?”
陈凡君直愣愣盯着眼前这位戴着眼镜的年轻老师,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外地人,实习教师,刚来到乐城几个月。陈凡君没记错的话,他还在陈宇贤所在的班级教书。
头号嫌疑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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