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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激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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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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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亲眼看见陈宇贤从垃圾堆里获取学习资料以来,陈凡君心里就烧起了一团火。

冥冥之中,陈凡君早就料到有人在暗中帮助陈宇贤,但是他想不通谁会善心泛滥扶持一个没钱没资源的高中生,天使投资也要讲究基本法啊!

后来,陈凡君又跟踪陈宇贤去扔过几次垃圾。不知是陈宇贤发现了端倪还是地点变动,他再没能看到同样的场面,想抓现行都没办法,线索断得彻彻底底,身体中那团火也燃得更旺,烧得陈凡君浑身难受,心口也像是干涸的沙漠,又燥又热。

这不是嫉妒,而是愤怒。本该只属于自己和哥哥的秘密中存在第三者,就像独属于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

可恶,帮他的人到底会是谁……

“发什么呆呢?”

陈宇贤的声音打扰到思考中的陈凡君,他原本只是生闷气,结果看到始作俑者陈宇贤,干脆把不满撒到他身上,语气凶巴巴的。

“不要你管!我的作业呢,写完了吗?”

陈宇贤点头,并用一种安静又难以形容的目光注视着他。这眼神让陈凡君浑身不舒服,像是被当头泼了一桶冰水,从里到外都在发冷。但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凶狠地瞪回去,从陈宇贤手里把作业抢了过去。

“怎么写得这么快,能保证正确率吗?要是出错太多我可不会饶过你。”

“题不难。”陈宇贤回答,“午饭拿来。”

陈凡君很不爽陈宇贤对自己直白的态度。要不是他天天在赵秀珍耳边吹风,他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提自己还帮陈宇贤隐藏了这么重大的秘密。而他陈宇贤倒好,回报只是动动手指帮忙分担些作业,就这态度已经拽到了天上,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根本没把他陈凡君放在眼里!

“快点。”

陈凡君瞪视着陈宇贤,越看越气,干脆大张开嘴,三口两口就把属于哥哥的那份午饭吃了个精光。

“你……”

“窝怎么惹?”陈凡君甩了个白眼,含含糊糊地说,“窝没吃饱,唔行?哼,要不是我跟老太婆求情,她怎么会好心掏钱给你买午饭啊!”

陈凡君越说情绪越激动,像是摁下了快进键,一切动作都变得飞快。杂粮煎饼本就噎嗓子,果不其然被粗粮卡住了喉口。陈凡君一边拍打自己的胸脯,一边狠狠瞪着陈宇贤,手指向厨房,要求显而易懂。

陈宇贤似乎还真懂了,他走进厨房,结果并不是为了给陈凡君倒水,而是打开冰箱掏出一根黄瓜啃起来,对旁边脸色铁青的弟弟熟视无睹。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嚼黄瓜清脆的声音在陈凡尘耳边回荡,刺耳程度不亚于用指甲刮黑板。如果说这声响是刀子,一寸寸消磨着他的忍耐力,那陈宇贤的漠视就是炸药,刹那间便摧毁了他和善的伪装。

活了十六年,陈凡君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藐视。以前的他无处宣泄,天大的委屈都得压在心里。但一切和过去大不相同,现在的他是陈家的掌上明珠,有钱有地位,待遇不亚于养尊处优的皇太子。

身为太子的他竟然被一个没人待见的庶民冷眼相待,根本不能原谅!

怒气冲晕了陈凡君的头脑,颅骨里仿佛卡着一块冰夺走了他的全部理智。他没再多想,当即冲出家门,向皇太后赵秀珍每周末打麻将的街道活动中心跑去。

脑子里满是陈宇贤的罪状,陈凡君跑得飞快,根本没在乎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跑。等他注意到周围环境不太对劲时,已经被困在了迷宫般的胡同里,两侧是千篇一律的红瓦白墙,连指示牌都没有。

从陈家宅子走到社区活动中心大约要15分钟,绝对说不上远,绝对说不上远。然而自从小镇并入城市,按照标准改成统一样式后,就连当地土生土长的赵秀珍都时不时走错路,更何况住过来区区几周而且还信心爆棚不仔细看路的陈凡君。

“诶,这是哪啊?”

陈凡君愣住了,他走走停停,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没过多久便晕了神。原本一刻钟的路程,他却足足绕了半个小时都还没找到正确的方向。

走累了,情绪遂也沉淀下来。陈凡君看着陌生的街景,眼神逐渐变得迷茫无助。起初,他还有会给自己打气,然而在疲惫面前,那点信心根本就是一坨扶不起来的烂泥。

最绝望的是,这条胡同特别冷清,根本见不到人,想问路都没有目标。

陈凡君找了半天,只看到几个蹲在马路牙子边喝酒抽烟的不良青年,其中两个成天在校门口敲诈,陈凡君亲眼见到同班同学被他们截过一次,吓得他晚上睡不着,爬起来把零花钱全埋在了院子的角落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可是没有其他选择,陈凡君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问路:“那个,你们好……”

不良们跟陈凡君对上眼,痞声吼道:“干什么!”

陈凡君被吼得打了个寒噤,“皇太子”的气势一扫而空,声音小得对方根本听不见:“那个……我想,问点事……”

“你丫支支吾吾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找抽啊!”

“不、不是……噫,对、对不起!我没钱啊啊啊!”

对方还未动手,陈凡君就怂得夹起尾巴躲进胡同,惊吓耗光了他最后一点体力,光走路都膝盖发软,前路依旧扑朔迷离,陈凡君身心俱疲,也不顾脏不脏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原地坐下,双臂圈住身体,脸埋在膝盖中间。

闭上眼,在福利院度过的童年时代突然袭来,将他才刚止血的疤痕重新挑破。在乐城的生活令人满足快乐,让陈凡君没有机会去回忆过去的不堪,以至于他差点忘记自己曾为躲避其他孩子的欺负殴打独自躲在小巷深处一整夜。

没人来找他,没人在乎他,若不是第二天好心的清洁工路过发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他,陈凡君估计早就死在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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