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千里之外，中原王都。
“砰！”
“都是废物！”肉眼可见的怒气从明黄身影上散发，瓷杯倒霉的粉碎在地上。
碎片从眼角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地上跪着的人却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表情木然地垂首而跪，语气却十分惶恐不安，“请陛下息怒！”
“息怒？”皇帝一拍桌上摊开的奏折，“宰相你告诉朕，朕要如何息怒？堂堂大将军送去和亲，不仅没起到作用，反倒给柔然送去个助力，再过几日那夷子怕是能一步摘掉朕的脑袋！”
宰相头埋得更深，做足了无法承受帝王之怒的姿态，“陛下乃是真龙天子，那等蛮夷不过逞一时之勇，待细作烧了他们的粮草，断了后路，必能取胜！”
“何况董荣儿子尚在我们手中，董老将军三代忠良，他董荣若不想给董家涂上污名背一个叛国的罪状，必然会听从我们的命令。现下不过是一时糊涂，等他想明白了，蛮夷头子的头颅定然呈上。”
宰相头颅重重一磕，“万望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帝王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一片阴云密布，竟是显得愈发老态，这几日他夜里数次噩梦惊醒，一身明黄龙袍衬着脸色竟还不如寻常七旬老汉精神。但再不精神他也是中原天子，天子面无表情盯着地上他信任了多年的臣子，缓缓道，“宰相，此计若再不成，朕便送你去做那夷子的刀下魂！”
“是！”
还不待宰相再承诺些什么，大太监碎步走到宰相身后不远，恭敬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陛下，赵贵妃求见。”
“……宣。”
闻及此名，皇帝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许，龙袍一摆，宰相起身行礼缓步退出。殿前贵妃娘娘身姿婀娜，同宰相对视一眼，妩媚一笑，福了福身子。
大太监躬身立在门前，微笑着等宠妃信臣见礼。周围数不清的奴才侍卫竟没一人敢直视三人的面孔，自然也就看不到三张脸上连弧度都分毫不差，一般无二的笑容。
距那日主动行事得到兵马已过去数月有余，董荣带领的先遣队如同一道悄无声息的利刃直刺中原内腹。月光照耀下，从郊外的山尖能一眼望尽王都的繁华。
董荣立于马上，目光沉沉，山崖下宏大的中原王都热闹非凡，而他的亲族他的将士却只能沉睡于寒冷的地下。圆钝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状的血痕，董荣心头怒火愈发旺盛，视线落向城中金碧辉煌的皇宫，一滴泪不受控制滑落脸颊，“定要……”
“阏氏。”
多日未曾听过的声音响起，董荣心头一跳，慌忙擦落脸上的水痕应声回头。树下健壮的身影迎着月光逐步向他走来，一双黑眸在月色下隐隐泛出些许金色的流光，而流光的正中心则深深映着他的身影。
男人接住他不自觉伸来的手，将人抱下马，手臂横在劲瘦的腰间揽人入怀中，两具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多日赶路的疲惫在眨眼间化作对身后人的思念，董荣放软了身子，放任男人占有欲十足地将他嵌在臂膀间。
“你怎么来了？”温热的鼻息拍打在耳侧，董荣侧过脸在男人下颌印下一个吻。若不是男人在后方拉扯住皇帝的视线，他哪里能毫无顾忌一路飞奔至此，甚至直到他们逼近到如此地步，皇城的人还是一无所知。国都里必定有他的人手。董荣垂了眼眸，心底发凉，不怪此前他们会输……
男人露出一个笑，宽大的掌在怀中人敏感的腰间缓缓摩挲，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想见你。”
所以来了。
过于直白的话语，饶是董荣听了多次也依然止不住脸上的云霞泛起。腰间作乱的手掌在眼尾带起一抹飞红，他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出口却是一声带着情欲的呻吟，连喘出的气都带上了春意的燥热。
男人的手越揉越往下，厚实的臀肉在大掌中像一团柔软的面团不断变换着形状，身子早先大脑一步被唤起往日床底间的欢愉记忆，整个人很快便落入男人编织的大网，绞得汁水淋漓。
“看来阏氏也想我想的不得了……”男人轻笑一声，指尖缀着穴里淌出的透明汁液在董荣绯红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水痕，淫靡不堪。
衣裤堆积在地上，泛着粉的蜜色肌肤于缝隙间若隐若现，指尖没入艳红的穴口，带出一串粘腻。雪白的里衣半挂在臂上，为数不多的遮挡却令身下愈发昂扬，董荣轻喘着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发软的双腿全靠男人插在穴里的手指才堪堪站住。
“啊——步利……那里不行……哈啊……”低微的喘息突然高昂，穴肉中发难的手指一下打破了才寻到的平衡，董荣不得已将大半个身子尽数压向男人，最敏感的一点在指尖悦动，贪吃的肠肉不满于手指的进攻，自发收缩挤压着体内粗糙的异物，给主人带来极致的快感。
汁水顺着指尖的抽动滑落，腿弯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口中红舌被囫囵扯入另一人口中，眼中水光潋滟，满天星光尽数坠入其中。
指尖拔出，早已准备好的肉茎熟门熟路回归到它熟悉的肉道中去，一步到底的动作惹来带着一阵难掩哭腔的喘息，湿热的吐息在口唇间交缠，身下紧连在一起的部位更是泥泞不堪。情动的空气惹得深黑的马匹不满地撂了撂蹄，它晃眼看过被压在树上的主人抬蹄走马，给有情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轻微的动静没抓走任何的注意力，董荣被迫吃下不属于他的体液，吞咽得甘之如饴。水润的眸子半睁，睫毛随着顶弄的动作摇晃着，泪水从眼角落下，落入一双热唇，殷红的舌尖在肌肤上游走，男人轻轻吮走面庞上多余的眼泪，“慢慢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带着伤痕的掌心获得一个轻柔的吻，血渍在男人唇角画出一道鲜艳的痕迹，复又被红舌卷入口中。身下动作愈发轻柔，肉茎只顶着那一点缓慢研磨，带出不间断的快感层层涌上，董荣被磨得思绪都不甚清晰起来，罕见的温柔烹得心柔软得发烫，身子像是起伏在温和的海波中摇晃，唯一的锚点来自身下相接的交合处。
罕见的温柔情事带来的快感丝毫不逊于往常的狂风暴雨，顶点到来的一刹董荣意识终是陷入沉眠。身下还含着男人的物件，人却已经靠在怀里匀缓了呼吸。堵住出口的阳具缓缓抽出，没了阻塞的白浊流畅滑过穴肉，怀里的身子不受控制被刺激得轻微抽搐。
步利在怀中人眉心印下一吻，清理好两人的身子，沉着眉眼的男人一把抱起沉睡中的人骑上循声回来的马走下山顶。山脚严阵以待的军队在男人一声令下后飞速消失在了树林。
山脚下眨眼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步利一夹马腹，马儿缓步向着都城走去。理了理怀中人耳边鬓发，男人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希望六皇子能如约做到。
13
太顺利了——
如果不是才刚踏上殿前的最后一级石阶，董荣根本想不到从柔然草原到太极殿的路程会如此顺利到令人害怕的地步。手中长剑茫然地反着日光，男人与他并肩站在殿前，高悬的明日晃晃观察着皇宫里的一切。
董荣默不作声打量一圈，兀地拧起眉头。这里的所有人都只垂着头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如同一排人偶，而眼前齐整的异族入侵者和突然出现的前任将军只是皇宫内的寻常一景。
余光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两国战争某种程度是因他而起，何况这次硬闯皇宫本就是他的仇，若男人因此受伤……董荣握着剑的手缓缓绷紧。
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扰乱了董荣的思绪，他甚至看到了小太监陡然松气的起伏。满脸谄笑的贴身大太监笑意盈盈地迎上来，就像是董荣依然是中原受人敬重的大将军一般。
“董将军。”大太监身子微弓，脸上依旧贴着一成不变的谄媚笑容，“您这是带着柔然人来投诚？陛下见到定然龙心大悦，杂家明了您绝不会叛国。”
“……”本应这话升起的怒火此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冰般凝固，董荣眉头紧紧促起，若说从以前他是对这些宦官有着浓重的不喜，那现在就是深深的忌惮——有谁会对带着整整五百人马打进宫里的人依然言笑晏晏。
董荣压住心底的不适，手中剑锋化作银龙斩碎殿门，厉声喝道：“废话少说，今日要为我无辜丧命的同袍亲族要一份交代！”
“噌——”
数把护刀应声夺鞘而出，锋利的刀刃直指殿前二人，转瞬之间一场血战似乎不可避免。董荣自然无惧，只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尖细的嗓音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