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宫殿里正在举办舞会,这是每个月都会举办的巨大盛典,上流的贵族都以能参加这样的舞会为荣,他们精心打扮,或是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趣闻,不时的发出畅快的欢笑声。
在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人群出现了骚动,大家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过去,一个穿着讲究的绅士走了进来,他的步伐轻盈又不乏稳重,柔顺的金发像是繁星一半耀眼,而那张脸更是让无数男男女女为之倾倒。
而比他的美貌更吸引人的是他天才一般的高超画技,这是唯一一个以平民之身被女王陛下授予伯爵尊位的人。
“天啊,艾希伯爵竟然参加舞会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伯爵大人跳舞了。”
“真想被艾希伯爵邀请啊,如果我可以握住他的手,哦你看那细嫩的肌肤,比花瓣还要娇嫩~”
“真的很期待艾希伯爵的舞姿!”
人们热烈的讨论着入场的伯爵大人,纷纷猜测他会跟谁跳第一支舞,有一些胆大的女士已经跃跃欲试,准备率先向伯爵大人发出邀请。
还没等她们做好准备,女王陛下的仆从已经来到了艾希的面前:“尊贵的伯爵大人,女王有请。”
“我马上就过去。”艾希朝女王的仆从说道,他略带歉意的朝周围的人点了点头,跟在仆从的身后离开了会场。
“真可惜啊,还没欣赏到艾希伯爵的舞姿呢~”
“女王陛下一定也非常想念伯爵大人了吧,毕竟伯爵大人消失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定是在一个幽静的地方寻找灵感吧,我有幸观赏了艾希伯爵近期的画作,似乎比之前更有意境了。”
艾希在一片叹息声中加快了脚步,他每次来参加舞会都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那些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好像要把他拆吃入腹,而他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粗鲁的拒绝别人的邀请,总是被迫跟不同的人跳一支又一支舞。
虽然他因为女王的赏识而挤进了贵族阶层,但是他总感觉自己跟那些古老的贵族们中间隔着一道鸿沟。
他像是一个突然闯进了别人地盘的人,因为某些原因被他们高高捧在天上,但是他很清楚那些人不会永远捧着他,更多人在悄悄的期待他跌落深渊时的凄惨模样,并且时刻准备落井下石。
如果不是女王的邀请,他总是会避免参加这样的活动,相比跟这些笑里藏刀的人们虚与委蛇,他更想趴在铁匠家的火炉旁,被铁匠温柔的抚摸脑袋,当一只无忧无虑的宠物。
女王朝艾希伸出了手:“艾希,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最近还好吗?”
艾希轻执女王的手腕,俯身优雅的行了一个吻手礼:“尊贵的女王大人,感谢您的挂怀,我很好,请原谅我没有参加前几次的舞会,我在此向您致歉。”
艾希的言行总是得体又绅士,女王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连忙邀请他落座。
他们一边喝着皇家红茶,一边谈论艾希最新的画作,女王对艾希的新作赞不绝口,接着,她像往常一样问自己最欣赏的画师:“你想要什么赏赐,不要说任何推辞的话,这都是你应得的。”
“我这次并不准备推辞,女王陛下。”艾希笑了笑,接着就说出了让女王惊掉下巴的请求:“我想让陛下剥夺我伯爵的头衔。”
“为什么?”女王无法理解这样的请求,伯爵这样的称号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它不仅代表丰厚的俸禄,尊贵的身份,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是被女王亲自授予的头衔,是皇权的象征。
那些被剥夺了伯爵头衔的人无一不是犯了重罪才被贬为平民的,从来没有人主动要求放弃这个称号。
“是有人让你感到不悦吗?”女王朝舞会的方向扫了一眼,她酒红色的指甲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这是女王思索时的小习惯。
“艾希,你不需要惧怕任何人,你是我亲自授予伯爵称谓的人,除了我,你不需要向谁低头,也不需要理会他们的话。”女王知道一些老贵族对这颗新星的不满,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有一些阴损的老鼠说了什么话伤了天才画师的心,才让画师说出了这么绝望的请求。
她看向艾希的真挚又充满了忧虑,这让艾希感到愧疚,女王对他的器重非比寻常,他也一直用自己的画作来作为被赏识的回报,但是这一切却要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停止了。
他垂下眼睛,避开了女王陛下热烈的目光,说出了自己的原因。
会客室中出现了长久的寂静,女王连敲击桌面的动作都停止了,她像是被施与了定身咒一样,以一种微微睁大双眼的表情怔怔看着眼前的画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王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不确定的说道:“我刚刚可能出现了一些幻觉,听到了一些可怕的话,我想问清楚,你刚刚说你要当一只狗?”
“是这样的,我已经和我的主人用这样的模式生活很久了,生活上没有什么不便,只是······”艾希用充满愧疚的眼神看向女王:“只是我不能再用您赐予的伯爵称号了,没有人会同意让一只狗继续拥有这个称号的,我会让您蒙羞,这是对皇家的侮辱。”
“这不是称号不称号的问题······”女王感觉自己的画师好像搞错了重点,难道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一只狗不是更应该慎重考虑吗。
“我知道伟大的艺术家总有一些不为世人所容的奇怪癖好,听说之前有一个大画家喜欢在深夜的时候蹲在别人家门口拉屎······”女王试图说服自己,艰难的给画师找了一堆理由,她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一口吞下了整杯的茶水,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又对着画师试探的说道:“我是说,你能不能在私底下悄悄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你不在街道上赤裸着身体爬行,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想成为一只狗这件事。”
“我曾经是这样想的。”
女王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立刻追问道:“为什么不继续保持下去呢?”
“我的主人准备搬到镇子上居住,他之前都住在南方森林边缘,周围没有多少人,但是以后就不行了,我的身份会暴露出来,大家很快就知道艾希是一只狗,并没有被称为伯爵的资格。”
艾希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女王面前单膝下跪,将自己胸前别着的象征着伯爵身份的胸针摘了下来,送还到了女王手中:“能被您赏识是我的荣幸,我很抱歉以后无法再为您作画,一只狗的画作是没有资格登上大雅之堂的,今天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您,最尊贵的女王陛下,我把最诚挚的祝福送给您,希望您身体安康。”
艾希说完就站起身,再次朝女王行了一个绅士礼,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听到女王挽留,艾希只好转过身,他看到女王的指甲再次在桌面上敲击起来,接着女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款款走到了他身边。
“如你所愿,我会剥夺你伯爵的身份。”
女王的宽容让艾希松了一口气,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感谢的话,就听到女王继续说道:“但是你的天赋不应该就此埋没,我不允许你的画作流浪在市井之间,就算是一只狗,我也要让你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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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要剥夺艾希伯爵称号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在谈论这件事,他们不断的猜的女王的意图,大多数都认为艾希做了什么冒犯了女王陛下才会遭受这样严厉的惩罚。
“听说上次的舞会女王召见了艾希伯爵,之后脸色就很难看,把侍候女王的女仆长都吓了一跳呢。”
“艾希伯爵到底跟女王说了什么啊,能让女王这么生气。”
“呵,果然不是贵族的出身,就算侥幸爬了上去,还不是这么快就露出了贱民的本色!”
“喂!不准你侮辱艾希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