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霓虹渐息,裴鹤的体温总算降了下来,窝在秦钺怀里睡得香甜。
六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瘦的手,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眼皮都懒得抬,直接关停闹钟。
但到底是被吵醒了。
裴鹤闭着眼酝酿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睡着。他皱巴起脸蛋,哼哼唧唧着长吟一声,不情愿地睁开睡意婆娑的双眼。
“再睡会儿吧,还早。”身边的男人语气慵懒,伸臂一捞把裴鹤往怀里搂紧。
听到男人的声音,裴鹤顿时瞪大了眼,屈肘半撑起身,惊讶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秦钺懒得睁眼,只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沉笑,说:“没办法,谁让我男朋友半夜发高烧呢。”
裴鹤用手背蹭蹭额头,有点不好意思,唇角却越翘越高。撑着身坐了几秒,他拉开秦钺的手臂,凑过去把自己塞进人家怀里。
秦钺就由着他折腾,等怀里人不动了,才缓缓睁开眼,垂头在他额头吻下一口,说:“下次再瞒着我生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裴鹤点点头,应得很乖。他知道这事自己没理,换位思考一下,要是秦钺瞒着他生病发高烧,他也得生气。
刚刚落在额头的那吻,也让秦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要烧一退,那病就算好一大截了,后续就是好好休养的问题。
秦钺反手扣住裴鹤的后颈,以一个完全掌控的姿势,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压了压。裴鹤闭着眼,鼻前萦绕着秦钺的味道,耳侧则是秦钺强劲有力的心跳,他满足地长叹出一口气,低声说:“怎么办,我不想起床......”
“今天要上戏吗?”秦钺边摸他的头发边问。
“要的。”裴鹤说,“剧组就给了两天假,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进度。”
秦钺有点心疼,但他知道裴鹤不是会因这种事偷懒的人,就说:“那忍一忍,等下戏回来再好好补一觉。”
“好——”裴鹤勾起唇,在秦钺胸口前亲了一口。
俩人在被窝里腻歪了半天,直到先前定下的第三个闹钟响起来,裴鹤才恋恋不舍地坐起身,抻了个懒腰下床洗漱。
到了片场,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场景布置,裴鹤搬过板凳坐在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小声地顺台词。
导演跟编剧从棚里走出来,嘴里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言辞听起来还挺激烈,裴鹤听到动静,侧头看过去,正好跟导演对上视线。
看见裴鹤,导演眼前一亮,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他攥着手里的飞页向裴鹤走过去,边拍人肩膀边说:“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裴鹤站起身,弯唇笑了笑,“别担心,不会影响拍摄的。”
“哎,说什么呢,身体可是本钱。”导演语气嗔怪。
裴鹤点头应下,心里却觉得奇怪。导演今天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好得让他心里发毛。
“对了,今天你得辛苦辛苦。”导演又说。
“嗯?怎么了?”
“我那会儿和编剧组商量了一下,临时给你加了场戏。”说着,导演把手里的飞页递给裴鹤,“距离拍摄开始还得有一会儿,你先熟悉熟悉。”
裴鹤没说话,视线放在手里的飞页上,他大致浏览一遍,发现是给自己加了场与新角色的对手戏。
拍摄进度已经过半,这时候突然加入新角色,极大概率是带资进组。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心里祈祷千万别是对演戏一窍不通的跨行演员。不然,他早早下戏回酒店补觉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等从化妆间出来,裴鹤已经把飞页上的台词背得差不多了。他坐回之前的椅子上,左看右看没发现新入组的演员,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剧本中。
他一边小声念台词,一边在脑海里想象着可能会呈现出的画面。
过人的共情能力和想象能力是他的天赋,很快地,他便沉入自己所构想的电影世界中,在其中自由主宰所有人的喜怒哀乐。
因此,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逐渐涌起的嘈杂。
秦钺含着笑意走近,从衣兜里抽出手搭在裴鹤肩头,以十分暧昧的力道捏了一把,低声问:“裴老师,在做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荡在耳侧,裴鹤如梦方醒般眨眨眼,抬头怔愣地望向秦钺。
“不认识我了?”秦钺失笑,用指腹蹭了蹭裴鹤的后肩。
“你怎么来了?”裴鹤问。
“因为——”秦钺故意拉长语调,他看了眼裴鹤手里的飞页,伸手指了指出场人物中的第二个人物,“今天,我就是他。”
一切准备妥当,导演端坐在监视器后,举着对讲机一声令下:“A!”
按照剧本里的设定,他作为警方的卧底,需要对眼前这个黑社会组织的二当家主动投怀送抱,通过一些色情交易来获取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