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餐厅池林都还没缓过来,他很不在状态,目光躲闪,总瞄向窗外。
餐厅一边玻璃挨着海湾,向北门眺望,X市的城市天际线拔地而起,海鸟停在一艘艘游艇渡轮上,环城路边的棕榈林在月光中闪闪发亮。
烟花升空,池林出神地望着外面,菜上桌了他都没察觉,樊山誉叫了他好几声,帮他把才上桌的意面拌开。
“林林,我仔细想了想。我想赶着我还没满二十五周岁换个工作,考警察。”
樊山誉一手把盘子递过来,池林两手接着,拿起叉子。
“行,别的我来,你好好复习。”池林叉着西兰花,摆在盘子边上,转起来面条送进嘴里。
樊山誉抬眼瞧他,拿手拎开自己面上盖的蟹壳:“你今年生日想要点啥?”
樊山誉说到做到,每个月给他买个小蛋糕,还会附带个小物件,上个月是块金属壳Zippo,上上个月是只小猫钥匙扣。
他不抽烟了,樊山誉说这打火机放家里,万一停电拿来点蜡烛。
“表吧。”池林说,“运动表就行,机械表盘冰得很。”
这就把价格限制在了千元以下,樊山誉再怎么挑,也不至于太破费。
樊山誉小学中学,生日礼物收是大几千的航模球鞋,大学他爸给他买了那辆招摇的车,被樊姨念叨了两个月。
他从小在这些方面没短过,明里暗里的关心从来也不缺,所以能长成这么个没心眼儿的模样。所有的心酸厌恶一转眼就能忘了,爱却会爱很久。
他这份赤忱是不知道多少人有意无意保下来的,池林也舍不得让他就这么毁在自己手上。
东升的旭日终会挣脱海洋沉重的怀抱,朝暮之时转瞬即逝,便是他们余生能有的全部交集了。
吃过饭两人沿着海滩散步,秋日里的太阳没那么热,池林眼睛有些畏光,戴着墨镜,看不太清表情。
樊山誉走在靠马路的一侧,手悄不声地摸到池林指边,又被他拍拍推开。
“我考空警,跟航班那种,到时候你也不用在那儿教琴了,你当甩手掌柜,开心了就去商演,咱一块到处飞,公费旅游。”
池林转过来,挑眼瞧他:“天天坐飞机,你不嫌累啊?”
樊山誉一乐:“不累,咱天南海北的跑,我就不信池铭还能逮到我们。”
池林笑意瞬间没了,他叹了口气:“你要只是为了我,还是换目标吧。没必要。”
樊山誉一手拽住他,肩膀近得快挨上:“不是,我自己也想的。我学校以前招飞,我体检差点就过了。”
“差点?”池林问。
“啊,我身高超了。”樊山誉拿手比划了差不多半厘米,“就这么一点儿,没过。”
池林没忍住笑了。
傻孩子。
樊山誉回来自己写了封辞职信,池林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啪嗒啪嗒地打字。
他写完信过来一看,池林大大方方地没躲,聊天框又是祝雪音。
这小妮子跟池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聊天框里全是猫猫狗狗表情包,一个人打的字儿都没有。
奇了个怪,池林刚手在这划来划去的,没打字那在干嘛?合成大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