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笼罩了昏暗的病房,只有月色爬满墙面,韩清霜在凌鹊羽怀里调整了几个姿势仍是睡不着,前一天在眼前闪出的景象让他有些害怕,他轻轻爬起来坐在床上,眼前仍是模糊一片。
强有力的手臂马上就揽上他的腰攥紧了他的衣服,凌鹊羽没睁开眼睛,身体往韩清霜身边挪,脑袋贴在他的大腿边。
“如果我一直都这样看不到该怎么办……”韩清霜呢喃道。
凌鹊羽又把他搂紧了一些,低声道:“那你就做我的小尾巴,我永远把你背在身上。”
韩清霜揉了揉眼睛笑着没回答,凌鹊羽继续说:“别害怕,大夫说就是过敏症状,很快就好了。”
“今天的事儿别跟我爸爸说,说了他肯定是要管的,”韩清霜低声道,“可是小时候他就经常告诉我,权力不该被个人滥用,我不想让他为难。”
“还有吧,我觉得不是荔炎给我下的药,他很清楚我会过敏,弄这么大动静又把我送到医院,这不合理……但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韩清霜说着,凌鹊羽睁开了眼睛,胸间又漫出那不讲理的酸。
“那天工作室没人,我喝的水是我自己倒的,可是那个水不对,但我想不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是有监控就好了……”韩清霜喃喃道。
若不是荔炎,就说明还有其他人,这个人还可以轻易接近,神不知鬼不觉的。想不通的事情在凌鹊羽心里越堆越多,他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宝贝,荔炎跟你……曾经是什么关系?”
韩清霜早就有心理准备,有些事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别人怎么可能没有疑问,但这荒诞的关系该怎么说呢?韩清霜抠着裤子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主人和奴吧。”
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凌鹊羽突然想起韩清霜身上的伤痕,手下意识地伸进他衣服里揉了揉他的腰。
“但我是主人……”韩清霜抓住了衣服里的手臂,似乎是怕他会松开,语气平淡地继续解释,“你可能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他好像很希望我杀了他……”韩清霜突然停住,身体微颤,一些不好的猜测又漫上心头。
听到的一瞬凌鹊羽惊了一下,半秒后眉间掠过一丝得意,敌人求死,还能有这等好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棘手在哪里,开始明白韩清霜一直以来奇怪的反应。
韩清霜低头看了一眼腿边的凌鹊羽,看不出他的情绪,心里有些忐忑,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手臂低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明明可以换个思路,站在主导位置让他变成我的奴……”
“不,”凌鹊羽打断了他,“不能让人渣脏了你的手,那样你就跟他一样了,要带着他的脏过一辈子。”
韩清霜原本模糊的视线变得更浑浊,泪水从眼角滑落,迷途的船终于看到灯塔,他身体后仰靠在了凌鹊羽身上,安稳的。
“你没有报复他的想法吗?”凌鹊羽问。
“当然有,”韩清霜垂着眼,手伸进衣服摸上腰间的手,“你觉得报复的本质是什么呢?我觉得本质是让对方难受,我若恨他追着他不放,他难受吗?他反倒更高兴,我也许要为此搭上全部,我开心吗?反倒是我不开心。他现在求而不得又居无定所,我觉得也算是报复吧。”
“其实我爸一直在想办法让法律制裁他,但他躲得很好,这次他冒出来也许是揪住他的好机会吧,我也许可以当诱饵……”
“不行,”凌鹊羽打断了他,“我不允许。”
“那上完学我们就走吧,现在知道他在这了,限制他出境还是可以做到的。”
凌鹊羽在盘算着什么,没答话。
“我……”韩清霜颤颤地,“可能杀过人,或者别的什么动物……”
凌鹊羽坐起身,从身后搂住韩清霜的肩膀,低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韩清霜摇摇头,声音微颤着回答:“没有,是我昨天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好多血,我好像看到了尸体,我的身上也有血……我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我丢失的记忆,但它们好真实,如果是真的……”
凌鹊羽突然想起凌翎很久之前给他的视频,也许是时候该拿出来看看了,他没提只是轻抚韩清霜的手臂安慰道:“肯定不是真的,是的话杨云杉早就跟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