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杉垂着肩膀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他靠在殷夕随身上脸埋在他肩窝。
这天他接到了朋友的邀请，请他参加音乐节的巡演，看到邮件的杨云杉心脏狂跳，脸上露出羞涩少年般的悸动，他反复确认了几次证实这是真的，但雀跃的嘴角很快便沉下来，他盖上电脑起身点了根烟。
指节若有似无地又开始抽痛，其实它们恢复得很好，这种痛更像是一种壳，当他不想面对的时候就缩回去的壳。
殷夕随下班如常跑到九号酒吧报到，推开办公室的门没看到昔日凶狠的爸爸，窗边坐着的是一位落寞的少年。
这幅模样杨云杉从不外露，但这天他余光瞥到小狗的时候并没有收起一身的细碎，反倒有种想要摊开给他看的冲动。
殷夕随关上门有些懵，杨云杉侧眼看他低哼：“过来。”
殷夕随放下包思索几秒，不像往日般殷勤地扑，而是轻步走到他面前，这次殷夕随没有跪，他大胆地跨在杨云杉腿上坐下，轻轻抱住了他。
杨云杉肩膀卸了下来，他搂紧小狗的腰，不留余力地，想折断他似的。
殷夕随被搂得有些喘不上气，但心里盈满也让他狂妄起来，抬手揉了揉杨云杉的头发，那男人居然没有甩开他。
殷夕随眦出了雀跃的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杨云杉的耳朵。
杨云杉没有躲，更没有赏他一记耳光，而是闭上眼将脑袋垂在他肩上。
“逃避可耻吗？”杨云杉低问。
“不可耻，只要你不后悔就不可耻。”殷夕随抚着男人的头发，越发大胆地将它们弄乱。
“可是我后悔，我只是怕输。”杨云杉手臂攀上殷夕随的背，更用力地勒紧了他。
这次殷夕随是真的感受到了窒息感，但他没动，这感觉新鲜又刺激。
“爸爸，你知道吗，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只是你不记得我。”
杨云杉睁开眼但没动，殷夕随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输，就是输给了你。”
“小时候我可狂了，别人都说我天赋异禀，参加比赛我从不紧张，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那一次，有一个被叫去充数的孩子，他赢了我，他赢的不是他弹得多熟练多准确，他赢的是他有心，他的曲子是活的。”
“我第一次听一首曲子听哭了，我输得五体投地。”
杨云杉不记得儿时的事，更想不起他说的这个比赛，他又闭上了眼睛，头在他肩上埋得更深了一些。
殷夕随开始嚣张地玩弄起杨云杉的头发，手指肆掠地揉来揉去，“然后我就放弃了，我学不会用手指与音乐交流，我只能当一个会弹琴的小孩。”
“放弃了之后我发现吧，不当第一也不会怎么样，第二第三第五第六，第一百都挺棒的，一个事情只要你真心去做了，它就有意义。”
杨云杉攥紧了殷夕随的衣服没说话，殷夕随也将下巴抵在杨云杉脖颈上，“后来我逐渐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韩清霜，他真的很有意思。你看他好像很在意外界的看法，但他却从不会做出改变，他是勇敢的。”
“就像一簇小火苗，碰上他就好像自己也能燃起来，你不愿看到他熄灭，我也是，我也很喜欢他。”
杨云杉睁开眼，低声道：“你喜欢谁？”
“我喜……”殷夕随惊觉气氛不对顿了半秒，“喜欢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