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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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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望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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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寒天里,冷茶下肚也不失为一种折磨,谢长冉终于想要开口探听一二,却见到昭文帝突然起身大笑,对着池中一座假山击掌不止。

“好!好啊!太好了!“

“贺天师果然不欺朕!今日奇石显世,是天佑我大燕繁盛昌宁,绵延万代,好!太好了!“

众人随之看去,见到日光正落于池中假山上,其中一块石头正熠熠生光,泛着五彩颜色,很是耀眼。

昭文帝此刻大喜过望,转身拉住谢长冉,拍了拍他的手道:“谢爱卿,奇石显世,你这府邸,今后乃是我大燕福瑞之地。朕得你为将,真乃是大燕之福!“

昭文帝激动得面泛红光,对着身侧侍立的瑞安道:“传朕旨意,长西军统帅谢长冉宽博谨慎,颖才俱备,晋其为正三品武耀大将军,辅朕治国,以固国本!“

饶是谢长冉这样不喜形于色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封赏惊得怔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急急下跪谢恩。

昭文帝面上喜色未消,正欲再说些什么,下一瞬神情陡然大变。

随着而来的是一位侍从焦急地冲了进来:“谢大人,不好了!后院厢房起火了!“

不远处,熊熊火光燃向天际,团团黑烟随着烈焰腾起,映入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昭文帝的脸色很难看。上一刻还在封赏臣子,下一刻其家中便起了大火,很难不让他想到这是天降警告,打他的皇家颜面。

他不由想到前些时日,贺天师斋戒数日后算出的卦象,七七四十九日都不可见火光,否则圣上将会龙体大损,误其长生之道。

言罢,贺天师便口吐鲜血,昏倒于榻前。

昭文帝对他信赖至极,当即命人送贺天师下去修养身体,更赐下金银无数以感其忠心。此后下令即日起,宫中禁明火,连同朝廷上下一众官员,府上皆不可见火光,只得吃冷食。

可如今,祥瑞之物显世后,却燃起了大火。莫非,是他刚才的举动有违天意?

见昭文帝面上阴沉不定,杀意渐显;谢长冉强行压下惊慌,心回念转,急急向一侧吓白了脸的仆从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灭火?“

而后又趁人不备拉住一个仆从低语几句,再转身时,面上已经恢复如常。

他一抹额上冷汗,猛然跪地大声呼道:“臣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啊!“

昭文帝侧眼扫过他,冷冰冰道:“朕何喜之有?“

“臣恭贺圣上福泽百世,万寿无疆!天怜陛下圣明,将罪过降于臣身,圣上日后必将彪炳千秋!“

见昭文帝终于正眼看向自己,谢长冉一咬牙,连连叩首道:“臣昨夜有梦,有蛟龙入室,紫霞漫天;与臣道:圣上乃是圣君明主,真龙之身,不该遭受此劫,故降紫火于臣代受此罚。臣原先以为只是梦,未曾道与陛下听。如今两件奇事皆现于臣府,长冉有感圣上龙体相佑,救臣性命于此,还望圣上饶恕臣没有及时上报此梦,惊扰圣上的罪过。“

昭文帝将信将疑的望了他一眼,再向那燃烧之处看去,见那火果然化为紫色光焰,腾腾燃着,竟与池中彩石相印,竟如绮霞般投上水面,斑斓绚丽,颇有些神幻色彩。

紫光灼灼下,昭文帝面上终于有所好转,他是迷信之人,自然很是愿意相信自己是真龙转世,当下便道:

“谢爱卿请起吧,贺天师当日曾道会有贤才助朕渡此劫,不曾想居然是爱卿你。“

昭文帝将他扶起来,“谢爱卿代朕受过,朕多有愧,日后定重赏于你。”

谢长冉暗松了口气,继续俯身谢恩,却将眸光移向一侧,渐渐阴沉下来。

—————————

天色暗下,远处的喧闹声渐渐停息。纪寒舟估摸着圣上即将起驾回宫,便从一侧被烧毁的残痕断裂处悄悄绕了出来。?

?他暗暗捏紧手中攥着的布包,正准备趁着无人时绕去前院,还未绕过曲折长廊,回头却见假山后隐隐有人影晃动,下一瞬,便被一双长臂拦住脖颈,拽至假山后去。

侧过头,果不其然见到一张冷俊的脸,漆深的眸子中却似乎簇着两团火,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阴影里更加狠厉凉薄。

“纪寒舟,你可真是好手段,竟让本官在自己府上险些被你算计了。”

下颚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疼痛之下他不免挣扎起来,谢长冉牢牢制住他的手脚,让他被迫仰起头,露出纤细脆弱的长颈。

“叮——”

一声脆响后,一个小布包掉落在地上,从中滚落而出的,正是一块刻着印徽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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