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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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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还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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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蔽天,碎雪弥漫。

天色已渐渐暗了去,冷风刺骨入体,领头的青衣差役捂了捂并不厚重的冬衣,抬手示意身后几人暂歇一阵,缓了入城的脚步。

领头的赵五常年押送犯人入京,碰上如此恶劣的天气倒是头一遭,更遑论如今还要在城门外熬上一晚,他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抬脚踹向几人中那个披枷带锁的单瘦男人:“倒连累了爷陪你受冻!”

男人本就被沉重的木枷坠得站立不稳,被一脚踹翻,单薄的囚衣上很快浸出血来,层层掩过旧痕。

周围的差役也只漠然看着,见他一身刑伤被枷锁压得难以起身,也无人打算上前帮他分毫。

这倒也不怪众人无情,大家都知道,这等被押解回京的官员,等待他的唯有死路一条罢了,更遑论是犯下那杀人的罪过?

既然是死人,差役们更加不会与他客气。

很快,纪寒舟被人扯了起来,劈面又是一个耳光。

嘴角缓缓溢出血迹,脸颊疼得近乎麻木,但纪寒舟好似浑然不觉疼痛般,木然着任他们打骂,身体如浮絮飘摇欲坠,低头不语。

那几人见他这模样,也不好过多为难,既然气已经撒过了,便拽着他去寻找落脚之处。

城门戌时五刻便关闭了,几人暂时落脚于皇城脚下的驿站中,待第二日开城门再押解犯人入城。

木门暂时遮掩了寒气,几人暖和了身子后,见纪寒舟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角落处,一人掰了半块被冻硬了的馒头扔了过去。

“喂!吃点东西吧,你要是死在了城门口,我等兄弟可不好向上头交差。“

那馒头落在男人的胸口,又咕噜噜地滚落到了地上,沾染上泥泞污渍,纪寒舟却毫无反应,依旧手脚僵硬地瑟缩在原地。

赵五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管他做甚?这人在洛州就哑巴了,犯了事还不认,打几棍子就成了这副窝囊样子,真以为不认罪就能躲过去呢!“

言罢,又一脚将那落了灰的馒头踢开,

“不想吃就算了,要死不活的劲儿做给谁看呢?当初有胆子杀人,这会儿倒成了怕死的鹌鹑了,敢跟爷耍脾气,爷可不惯着你!”

闻言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瘦弱的身形摇摇欲坠地颤起来,原本无神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些情绪,泛白的嘴唇微微张阖,扯动着渗血的伤口,呢喃吐出他曾重复过无数遍的词句:

“我没…我没杀人……”

细弱的声音被掩盖在了几人的说笑声里,无人再去关注角落里的动静。

夜色很快阴沉沉的压了下来,沉闷地将小小的驿站笼罩在黑暗之中。

静谧夜色中,唯有素雪压上细枝的吱嘎轻响,诡谲的气氛一点点弥漫开来。

“滴答——滴答——“

黑暗里,纪寒舟在心头默数着滴漏声响,手里轻轻摩挲着一小截断枝,指腹一寸寸滑过被磨得极细的尖端,安然等待着时机。

窗外的细枝似乎经不住冰霜的压迫,“啪嗒“一声折断落地,纪寒舟手上的锁扣也应声而开。

屋外看守的几人睡得正沉,许是这些时日,纪寒舟浑浑噩噩的模样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前方便是皇城,也料定一个遍体鳞伤的囚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纪寒舟搬开了后屋堆放的杂物,露出其中遮掩的洞口来。年少时随外公出任外官曾借住于此驿,少年贪玩的心性叫他发现了这处缺口,却不想在十余年后的今天竟成为了他逃出生天的生路。

冷风向着洞口往内灌,受过拶刑的手指有些不大灵活,每一次扯动肌肉都是一阵刺骨的疼痛;纪寒舟无比清楚,今夜此举便是彻底断了自的生路。可是他必须走,哪怕前方是无尽炼狱,他也要以命相赌。

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他一路向前行,又试图拨弄着枯枝残雪遮掩行踪,手上的血滴落相融,最终他也恍惚了,再一次摔倒后,他摇晃着起身,眼前俱是过往的景象。

鲜血迸溅,血肉横飞;旧友绝望的双眸一点点了却生机,六十三学子连夜成书,血字着文,却终成枯骨。

而他,作为凶手,被带到了郑太守面前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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