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没有，吃饭不就是有说有笑的么？”程父搭着他肩膀摇了摇，夹了一只椒盐基围虾在他盘子里，“你表哥也是关心你的近况，你看你以前都不关心他的事，他们现在倒还惦记你呢。”
他凑到程斯皓面前，明明全桌人都能听到，还非要整出说悄悄话的样子来：“你表哥说啦，他认识个不错的beta，跟你年纪差不多，学历也差不多，专门给你留着呢。什么时候有空，他把你们约出来见见。”
程斯皓埋头大笑，笑得大家都以为他有兴趣，餐厅的氛围热烈了起来。
顷刻，程斯皓笑意未敛：“真的啊？”
表哥一板一眼：“是真的，就是你嫂子的远房表妹，家里条件不差，人相也不差，就可惜不是omega。但是这年头omega不多啦，你自己都35了，要求也别太高，beta就很好了……”
他自己也才35，程斯皓哪来的35？到时只要程斯皓反驳年纪，他们就能顺势说，就算你32岁，那也不小了啊。
但是程斯皓选择抓大放小。
“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留着，离婚又不犯法。结婚的时候还嫌自己老婆差点意思，现在机会来了，你倒是抓紧呀！”程斯皓一拍大腿，当真替他急，“别错过了机会，再怪三怪四说别人不帮你！”
话音一落，桌上四个大人纷纷急了眼，讨伐声此起彼伏。
程父：“什么嫌弃老婆，话不要乱说。”
表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家飞飞什么时候嫌弃我了？”
表哥：“你不要就不要，用不着这样含血喷人吧程斯皓？”
程母：“人家夫妻俩好端端的，关你什么事儿呢，你在这里挑拨什么？”
好像以往的种种摩擦都是程斯皓的梦，好像他们的记忆被共同抹去过。一轮征讨过后，程斯皓冷眼一一扫过他们的脸，餐厅里落针可闻。
后面的话不适合小孩子听，程母让管家带小孩去客厅里打游戏，随后严厉地奚落程斯皓。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对他们这么大意见，他们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就算他们说过什么话让你觉得不好听，那也是开玩笑而已，你干嘛把人想那么坏？”
“我是傻子吗分不出来什么是开玩笑什么是欺负人？”程斯皓质问母亲，“你为什么总要美化你外甥对你儿子的霸凌？”
程母捂住胸口，为他的不可理喻痛心：“天呐，什么霸凌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他们是你的亲人，有血缘的，怎么会欺负你呢？就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才总是关心你，自己过得幸福还要替你的婚姻着想！”
“不是你的亲人谁这么闲啊？尹席这么闲还是时盛矜这么闲？你们关系那么好，一毕业还不是分道扬镳？他们现在一个个大都是大总裁了，打心底里还瞧得起你吗？”程母疯狂拉扯，以此来合理化外甥一家对儿子不正常的过度关注，“别说他们，就连你那些个堂哥堂姐都对你不闻不问的，现在有一个表哥表嫂关心你，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以后我们死了，你们就是相互的依靠！”
“尹席时盛矜堂哥堂姐他们欠你什么了？你攀咬他们做什么？”程斯皓指向表哥，“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他们献殷勤是什么意图？”
程父不管不顾地跟着掺合：“就是因为没有人欠你什么，他们一家对你的关心才特别珍贵，你到底懂不懂啊？”
程家父母就是外甥一家的保护甲，只要他们在场，外甥说的都只是小辈的玩笑话，反而是程斯皓的攻击性太值得当心了。
以至于程斯皓说什么都达不到一点报复的目的，只能独自忍气吞声，或者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父母将彼此越推越远。
“喔唷唷唷唷，”表哥顺顺程母的后背，“阿姨姨夫别生气，程斯皓就是太幸福了，什么都是最好的给他留着——独生子嘛，都自私，不懂感恩，还喜欢钻牛角尖。”
表嫂端坐着，两手放在膝上，好整以暇地添油加醋：“人都是这样，碰了壁才知道要回头，可是他年纪在这了，我们也怕他再拖一拖，到时候只能去找带拖油瓶的二婚beta了，你们这么多家产，帮别人养拖油瓶多让人笑话啊。”
这分明是一场围猎，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程斯皓大吼：“这不是你们家，别欺人太甚！”
桌面随着他的站立倾斜，随后盘子哗啦啦地朝表哥滑去，汤汤水水溅了表哥一身，瓷器在地板上碎裂的声响此起彼伏，程母和表嫂惊叫着后退。
很快的，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父亲的一记巴掌重重甩到程斯皓脸上。
“这也不是你家，这里一砖一瓦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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