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数。"盛迟瑞自然地接过纪承的话头,宁静的面部表情下许是比他更胜一筹的怒意。
藤条抽打在身上的尖锐感,纪祁光是想想就觉得痛苦,而手心不似屁股,左来右去也不过二两肉,稍有偏颇就能触及骨头。
咻!
盛迟瑞落手很稳,利落到纪祁眼都没来得及眨,整只右手便麻了一片,接着才是渐显的如刀劈般的刺痛,掌面也像被人用开水泼过似的大面积滚烫起来。
"一。"纪祁的报数声刚落下,盛迟瑞手里的藤条就紧追了上来。
纪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心的两道细长痕由粉红渐渐往深色转去,并不甚明显地薄薄鼓了一层,他小幅度地缩了缩手指,忍住痛呼接着报数:
"二。"
盛迟瑞罚人的手劲很大,纪祁在这上面也吃过不少苦头,只要他愿意,光靠巴掌就能把人疼得哭爹喊娘,更别说现在用的可是藤条。
区区五下,纪祁就有些承受不了了,右手面上像是被人置了个千斤重的砝码,越发举不起来,盛迟瑞每落一下藤条,这手便向下压一分。
"啊…八。"
纪祁报数时的哭腔已经盖不住了,掌心处整齐横列的鼓痕叫嚣着惨烈的疼,稍一动手指便是皮肉牵扯的紧绷感,而这种明眼瞧着藤条落下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也仿佛让疼痛无限地成倍放大。
"我再也不敢了,轻一点嘛。"
适时的认错和求饶总是没有坏处的,纪祁这样想。
客厅里不论是站着的纪承,还是坐着的盛迟瑞,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铁面无情,统统短暂地失聪了片刻,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
盛迟瑞扫一眼纪祁,他的概念里,这点程度的伤根本不值一提,况且他也没真使上全力,不然这几下准得让纪祁哭哑了嗓子,盛迟瑞无语也无奈,稍许停顿后保持着贯来的力气抽了下去。
可能是与旧伤重叠过度的缘故,这一藤条直接把纪祁打得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臂,他虚握着拳万分可怜地抱在胸前,掌心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和纪承冰凉的眼神对比鲜明,纪祁不自禁开始后怕自己刚才的行径,不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最终还是在纪承身上定住:"太疼了,我不是故意的。"
"躲了,从头来过。"纪承面不改色,态度很是强硬。
纪祁慌了,蹬圆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抛开条框的规矩连忙摇头道:"不要…我不敢了,不要重来。"
嘴上这么说着,纪祁怀里的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不肯再往前伸出哪怕一毫米的距离。
纪承抱着手臂静静地垂首看他,似在等待下文,纪祁见状有些拿不定主意,纠结了小会儿后愣愣问道:"可以不重来吗?"
"你说呢?"纪承狠狠剐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弟弟如今这副天地不怕的模样与他的仁慈脱不开干系,纪承一直都知道,他咬咬牙,伸手抢过藤条,用力拽出纪祁的手,不遗余力地连贯抽了五下。
一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纪祁本就跪不稳当的身子由于过于迅速的猛力突然朝前倾去,险些没控制住平衡扑倒在地,而也是这一插曲,让他在缓神时藤条便咬上了手心,像是有数柄利刃砍下,慌乱中留给他锥心般的撕裂刺痛。
"五。"
纪承不顾纪祁倏然扩大的瞳孔,接着又甩下一组藤条:"十。"
纪祁疼得大脑一片空白,于他而言,只要藤条上身,二十下已差不多是极限了,这还是纪承放了水的情况。多年以来,纪祁挨藤条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足够让他吃到教训,而手心肉更薄,如此密集的疼根本不是打在屁股上能比的。
"啊——"纪祁酝酿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他再也跪不直身子,力气用尽似的瘫坐在地,右手四指被纪承紧紧握住,这一动作不免拉扯到了布满伤痕的手掌,让肿胀充血的皮肉被迫向上抻开,带来的二次伤痛让纪抑制不住生理泪水,争先恐后地奔出眼眶。
纪承仅留了他不到半分钟的喘息时间,便重新挥起了手。
"呜呜别打了,我错了,呜呜…哥!"
人的力气在极限时是难以想象的,纪祁疼得头脑发懵,又一次缩回手,不顾一切地挣脱了纪承对他的桎梏。
"重新来!"纪承被他的接连躲罚惹得恼火不已,提起藤条指着纪祁的鼻尖气极道,"你再敢躲一次,三十七变七十四,全都重新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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