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问我们为什么悲剧是美的。
“我也曾在一个冬日拥抱过太阳。说不清的缠绵悱恻,都留在那年冬天。现在物是人非,但他们都在追逐各自的光芒。我也紧紧跟随着我的太阳,早已忘了那抹月光。”
今年北京的第一场雪下得很迟。一觉醒来已经黄昏,手机在桌上震动个不停。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眼镜也不知去了哪里。终于摸到手机,划到接通键,连电话和名字都没看。
“哈喽,我是周深。你最近…怎么样?”
顿时困意全无。
周深不是个会主动联系人的性子,当他有要事要讲或是有趣事分享的时候才能收到他的信息。这是百年一遇的一通电话。
“还行吧,我刚睡醒。你下班了吗?”对自己的作息颇有研究,不用看时间都已经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嗯,我下班啦。……北京下雪啦。你是刚刚睡醒么?”灵动活泼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传过来。明明这边静到听得见雪落的声音,可人间烟火气还是随他扑面而来。
“哈,对,你也太了解我了吧。”打了个哈欠,继续摸黑走到饮水机前,想要接杯水。
“你现在有空对吧?能听我唱首歌吗?”轻车熟路,近乎撒娇的语气,但也保持了一份距离感,一种猫咪的矜持。
“好啊,唱什么歌?我都听。”
“《月弯弯》。”
周深接到《声入人心》节目组的邀请,我并不惊讶。彼时我正揣着一摞资料走出会议室,急匆匆地赶回自己工位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夹着耳机回话,还要保持小声。让我惊讶的是他要去参加。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有很多业界老师也会去。“我想跟着他们多学习学习,希望能够改变自己。”孩子这话说得诚恳急切。
原地停下,想了一会儿。原来这件事还是我告诉他的——我对他说,王晰也去。夹在他俩中间的我处在非常尴尬的位置,说不清是认识周深比较早还是认识王晰比较早,我也知道姓周的少年一直暗戳戳地单曲循环王老师的歌。提出来过一次,想要介绍他们俩认识。王宇刚欣然同意,周深一再拒绝,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我问这孩子,是不是因为晰哥。
傻孩子实诚,也不瞒,说是。
后来真就去了。
一个冬天赶两个综艺,挺累的。他好像把这个地方的小伤感都藏在另一个舞台的面具下面了。明眼人都明白这档综艺是想捧谁,也确实捧成功了。周深是个意外点燃的花火。
有次我去探班,是探那一群男孩子的班。高冷的冬日里,象牙塔里有乌托邦,高雅走下殿堂,好像就再也没回去。那是群很调皮、很要好的男孩子。
起初我不认同“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一把年纪了还整些花里胡哨的事情去做,在我眼里这叫圣人蛋。真正走进男孩子堆里才发现为什么大家会说这句话——因为这里是乌托邦。乌托邦里充满幼稚和快乐,成熟的那面伴随着世俗,他们唱着高雅走进的是另一个乐园。
带了很多礼物去的。少年人叽叽喳喳地凑过来,好奇地拆开,招呼那些一定距离之外的人走进来。突然觉得他们好像一群小动物。热闹的氛围中,我一眼看到两个独立于这热闹之外的人。
是我放在心尖上的男孩,和另一个男孩。
他们靠得很近,肩并肩,呼吸是缠绵在一起的。在所有喧嚣嘈杂中,他们的安静是那么与众不同。我认识的周深在这种热闹的场合不应该是个沉默的模样。王晰眯起眼来看我,一句话不说。白色的灯光下,他的戒指都在反光。
周深收拾行李来《声入人心》的前一天,我特地飞到上海。美名其曰工作,其实是找了个借口以公谋私。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懂他,但其实看到他哼着歌叠白T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我叮嘱他,你要管好自己的心。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