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里的鸡汤炖了两个多小时,正是入味的时候,揭开盖子就能闻到一股鲜美的清香。
花胶是上午就用清水浸好的,泡了足足六个小时,再放进汤里炖10分钟,火候就差不多了——要是炖得太久,它就容易融化在汤里,变成奶白色的胶状液体。
张崇邦用汤匙在盅里搅拌了两下,而后将炖盅端出厨房,放在了餐桌上。
“阿敖,喝汤了。”
刚炖好的汤非常烫,邱刚敖也没急着喝,慢条斯理地拿着汤匙舀里面的花胶吃。
张崇邦坐在旁边切水蜜桃吃,给邱刚敖留了几块,放在旁边的小碟子里。“上次你说脆桃不好吃,我就买了软桃。我已经尝过了,挺甜的。”
“唔……我喝完汤再吃。”
他咽下嘴里的花胶,瞥了一眼时钟,距离预约检查的时间还有45分钟,足够充裕。
张崇邦请了半天假,陪邱刚敖去医院做检查,虽然小毛病不少,但没有发现大问题,两人都如释重负。
离开医院后,他想去街边的摊档买点水果,因为那边的日光太过毒辣,便让邱刚敖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等他。
盛夏七月尚未结束,骄阳似火,就连风中都流动着灼热的气浪,即使站在树荫下也难免汗流浃背。邱刚敖抬手擦拭着额上的汗,看见一个路人从他身边走过,似乎是急病发作,满脸痛苦之色,连站也站不稳了。
“喂,你没事吧?”
邱刚敖眼看那人摇摇欲坠,忍不住伸手扶了一把,却被人用力拽了过去,差点跌倒。
他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肚子,待反应过来,颈间已经横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张崇邦赶回去时,已来不及救下邱刚敖了。他不敢贸然行动,正想跟人谈判,那个路人就开了口。
“张sir,还认得我吗?”
张崇邦听见这话,身体一僵,缓慢打量着那名挟持邱刚敖的男子,眉宇间最初的错愕逐渐凝成寒霜般的冷肃。他记得这是自己五年前抓过的一个犯人,花名叫巴闭,最近应该刚出狱不久,多半是来找他报仇的。
“我查过你,知道这位是你的Omega。”巴闭满是伤疤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对吧?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高级警司,邱sir。”
邱刚敖没有动,也没吭声。
他能感受到尖锐的利器正抵在自己脖颈间,险些刺破皮肉,却依然镇定自若,身体甚至比持刀的巴闭更加放松。
“被人用刀顶着还这么淡定,不愧是邱警司。”
巴闭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人,恶狠狠地放话威胁:“张崇邦,你身上有带枪吧?现在,立刻开枪打自己的手,否则我就杀了邱刚敖。”
话音刚落,张崇邦和邱刚敖都是一怔。某些遥远的回忆纷沓而来,像是已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中,又分外刻骨铭心。
——在教堂里,邱刚敖用蝴蝶刀扎伤了张崇邦的手掌,而他奋起反击,拗断了对方的一条手臂。
张崇邦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钟,但并未踟蹰太久。
他从怀里掏出那把漆黑的配枪,下意识抬目望了邱刚敖一眼——不料这人根本没给他开枪的机会,身体微微一倾,便决然撞向了横在颈前的刀刃。
“阿敖!你做什么?别动!”张崇邦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高声喝止,生怕邱刚敖伤到自己。
巴闭也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挪开了刀。
割偏的刀锋不曾伤到脖颈,只在邱刚敖的下颚上划了一道。殷红血线沿着优美的线条滴落,带着染满血腥的瑰丽感。
巴闭握着刀柄的手指仅仅松懈了一瞬。顷刻间,邱刚敖已趁机夺刀,迅速反制,用膝盖将他压在了地上。
邱刚敖心里清楚,巴闭虽然挟持了他,但绝不想让他死。
一旦他死了,巴闭就彻底失去了制约张崇邦的底牌,不仅无法迫使张崇邦任人宰割,还可能会面临失控的痛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