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刚敖微微一笑，抛出了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你猜，霍兆堂的老婆，为什么会有保安局长的私人号码？”
——官商勾结。
张崇邦沉眉肃目，表情变得凝重了几分。往日遗漏的细节犹如沉在海面下的冰山，如今终于慢慢露出一角，底下仍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淅淅沥沥的雨滴顺着玻璃滑落，继而被雨刷快速刮去，只留下模糊的水痕。
“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视霍兆堂被绑的案件？无非是利益相关。阿晴告诉我，内部调查科怀疑司徒杰、戴光耀、李文朝等人存在受贿行为，他们手里有霍氏的股票，份额不一，还可能存在其他金钱交易。”
张崇邦想起自己曾经在陈佑利安排的饭局上见过戴光耀和李文朝，恍然大悟。“我早就怀疑他们有问题了。难怪上头那么着急，要求我们必须在开市之前救出霍兆堂。”
邱刚敖漫不经心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夜景，目光并未聚焦。“霍兆堂有钱，他给了警署高层足够的好处，他们就会愿意为霍兆堂的违法行为打掩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兆堂偷税漏税？”张崇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恐怕不止偷税漏税。还有一个问题，王焜是个五毒俱全的贼，怎么会有本事请到大律师为他辩护？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请到这么有名的律师？”
张崇邦想起他在法庭上被律师逼问得哑口无言的情景，认为这件事确实很不寻常。
按照上一个世界的轨迹，四年后的内部调查科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警署高层，只是暂时没查出结果，更别提撼动司徒杰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了。
“审问可乐的时候，司徒杰打电话给我施压，让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撬开可乐的嘴，否则我们整组人都背不起。他还说，出了事会保我们的，这件事不会记录在案，连一哥都不会知道。”
邱刚敖勾起一边嘴角，笑意始终透不进眼底。“行动保密可以理解，因为怕绑匪撕票。但这件事为什么不会记录在案？他是担心一哥知道吗？显然，一哥和司徒杰他们并不是一伙的，否则司徒杰也不可能瞒着他。”
“DCP有三个，不知道其他两人有没有跟司徒杰同流合污。另外，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高级警司何高源，恐怕也不干净，我在陈佑利安排的饭局上见过他……”
张崇邦简单叙述了自己被袁家宝骗去赴宴的事，叮嘱道：“那伙人都是一丘之貉，你记得让阿晴小心点。”
“我会提醒她的。阿晴做事很谨慎，开展调查都是私下约人出来谈话，就是为了避免被警署的人盯上。”
邱刚敖倒是第一次听张崇邦提起这件事，笑着揶揄他：“饮咗人哋六十万一斤嘅茶叶，抌低两够水走人，好串啊。好彩你打得，唔系一早就畀人打了。喝了人家六十万一斤的茶叶，扔下两百块走人，好嚣张啊。幸亏你能打，不然早就被人打了。”
张崇邦轻咳一声，故作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没接邱刚敖的话。
——就算打起来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又打不过我。
“话时话，你有冇去过司徒杰屋企啊？话说，你有没有去过司徒杰的家？”
邱刚敖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张崇邦也没觉得奇怪，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司徒杰可是警务处副处长，香港警队的二把手，他只是一个高级督察，怎么可能去过司徒杰的家？
“我派爆珠去绑架佢嗰阵，爆珠顺便参观过佢屋企。两层楼嘅别墅，加埋起码三百平，间屋入边大把瓷器挂画，睇起身好贵，仲有个花园添。我派爆珠去绑架他的时候，爆珠顺便参观过他的家。两层楼的别墅，加起来起码三百平方，屋子里有很多瓷器挂画，看起来很贵，还有个花园呢。”
邱刚敖摩挲着放在衣兜里的蝴蝶刀，渐渐将冰凉刀面摸得发热，一颗心却依旧阴冷得瘆人。
“香港寸金尺土，几平方嘅房都要成百万。佢家屋咁豪华，你估下，佢贪咗几多钱？香港寸金尺土，几平方的房都要上百万。他的屋子这么豪华，你猜猜，他贪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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