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死了吗?
邱刚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酒店的礼堂门口。上方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烨烁生辉,地下铺着好几米长的红毯,墙上还挂着五彩缤纷的气球和喜庆装饰,看起来像是某个婚礼的现场。
他记得自己抱着与张崇邦同归于尽的心思,在决战时引爆了手榴弹,炸得整座教堂轰然坍塌,两人都被砸落下来的水泥墙柱掩埋,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才是。
他环顾四周,蓦然察觉身边多了个人——张崇邦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站在他旁边,胸前佩戴着一朵红色胸花,跟新郎官似的。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邱刚敖看见张崇邦这身异样的打扮,这才有空低头留意自己身上的衣服——与张崇邦同款的黑色西装,胸前同样戴着红色胸花,怎么看都感觉很不对劲。
“邱刚敖,你又在搞什么鬼?”
张崇邦以为这是邱刚敖搞的什么新把戏,沉着一张脸质问他。
“张sir,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邱刚敖习惯性往西装外套的衣兜里一探,没摸到自己那两把蝴蝶刀,眼神也冷了下来。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礼堂门口,打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
“阿邦,阿敖,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
姚若成穿着一身灰色西服,看起来容光焕发,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拿出个红包递了过去。
……姚sir?
两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像是见了鬼,谁也没敢接姚若成递来的红包。
“你们两个怎么了?给钱都不要?”姚若成拿着红包在他们眼前晃了晃,觉得莫名其妙。
“没、没事。谢谢姚sir。”
张崇邦率先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接过了姚若成的红包。
他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姚sir——他亦师亦友的前辈,因为邱刚敖的迁怒而无辜惨死,这是他一生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姚sir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能有机会再和他见一次面,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阿敖,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姚若成将礼金送出去后,疑惑地回头看了看邱刚敖,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
邱刚敖实在笑不出来,只朝姚若成微微摇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不那么怪异。
任凭谁看到自己杀死的人复活,脸色都不可能好看到哪去。
张崇邦目送着姚若成走进礼堂落座,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邱刚敖:“喂,同性婚姻几时合法噶?同性婚姻什么时候合法的?”
“我点知啊?重点唔系哩个啊,重点系我哋两个而家要结婚啊!我怎么知道?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我们两个现在要结婚啊!”
邱刚敖恼怒地低吼一句,神色惊疑不定,又问道:“你确定姚sir唔系玩紧我哋?你确定姚sir不是在耍我们?”
张崇邦见周围没人留意他们,悄悄拆开利是封,往里面瞄了一眼。“大喇喇几千蚊,玩嘢都唔系咁玩噶。几千块钱呢,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吧。”
哩次真系大祸了。这次真的惨了。
两人好不容易送走了姚若成,没过多久,另一波亲友团也抵达了现场。
“邦主,敖哥!新婚快乐!”
招志强笑嘻嘻地将手里的红包递给邱刚敖,邱刚敖却没有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神经质地瞪着招志强,心里半是悚然半是慌乱。
他明明记得自己亲手将刀刃捅进了公子的喉咙。怎么一日之间,这些死人全都复活了?
“敖哥?”
招志强捏着那封没能送出去的利是,不明白邱刚敖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
“新婚快乐。”
张德标站在招志强身后,也笑着把自己的红包递了过去。
“标哥……”
忽然与逝去多年的故人重逢,邱刚敖惊异之余,又有种难以置信的激动。
他颤抖着手接过了张德标的红包,求证般盯着人看了许久,终于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
标哥,阿荃,阿华,爆珠,公子……他曾经的兄弟,一个也没少。
直至一行人走进礼堂,邱刚敖还愣愣地盯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五封利是,回不过神。
张崇邦想起他连兄弟都杀的残暴行径,冷着脸说道:“杀人杀得多,心虚咧?而家债主全部搵上门啦。杀人杀得多,心虚了吧?现在债主全部找上门了。”
“关你乜事啊?唔好咁得戚。关你什么事?别这么得意。”
邱刚敖恶狠狠剜他一眼,决定看在兄弟们真诚祝福的份上,先不和张崇邦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