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子里,苍越孤鸣左右看看,旁边的小屋子里有个木架子,准备了清水和毛巾。他拧了布巾给凝真擦眼睛,擦着擦着,任寒波坐在椅子上抱住他的腰,不言不语的蹭了一会儿,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
苍越孤鸣叹了口气,把他拉到旁边的床上,趁他睡着,又擦净他的手。任寒波呆呆地看他,嘴皮子不利索了,困倦也上来了,脑袋一空,靠在前男友怀里,任由他爱干嘛干嘛。
这双手,五年前还有很多茧子,还有伤口,苍越孤鸣一点点擦干净了,又换了毛巾,擦了擦凝真的脸。
他一点也不想抱喝醉了的凝真,来日方长,他想要的是一颗心,心甘情愿牵挂在他身上。若是别人知道苗王是这样的纯爱派,只怕要惊得下巴也掉了。
苍越孤鸣擦干净了沉沉睡去的情人的脸,冲动也平静下来,他看了又看,浮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这几年来,凝真过得还算不差。
没怎么动武,也没受多少委屈。无论天剑慕容府是什么样的所在,至少没有让凝真吃什么苦头,也因此苍越孤鸣对那个没见过面的慕容府的男人也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复杂情绪——至少,那人没有对凝真不好。
但他也可以。他也能付出真心诚意,给凝真长久的保证,还有他们的女儿。这些他如今都能拿出来了,就不容别人再代为插入其中。
真的是如此吗?
苍越孤鸣停下来,也许是那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刺痛了什么地方——你真的能给出长久的平静么?看看王宫,人们为了阎王鬼途的事来来去去,再看看苗疆,这几年,他还没有多少平静,都是一次又一次急需处理的危机。
他摇了摇头,其实凝真何时害怕这些,这些天,凝真分明过得很快活,那光芒从凝真身后散发出来,比起他们在山庄里重逢之时不知耀眼了多少。
夜色渐渐深了,苍越孤鸣嘱咐暗卫看好了这里,又回了宫殿处理政务。
鸩罂粟和岳灵休祭拜了幽冥君回来,鸩罂粟找了个机会趁着榕烨不在时,找上了任寒波。他早就想问了,凝真到底说了些什么,让岳灵休这一阵子都怪怪的。
任寒波没想到岳灵休只是“怪怪的”,一时间也露出诧异的神色,说:“他没跟你说什么吗?”
“他说了一些……”鸩罂粟神色复杂:“殷若微的事。”
任寒波笑了,又收住笑:“就没有别的了?”
鸩罂粟摇了摇头,任寒波以为真的没别的了,还有些小失望,没想到鸩罂粟思来想去之后说了一句:“他说此事之后,想到处走走。”任寒波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道:“那不是很好,说给你听,必是问你要不要去了。你们不是还有两个朋友常常在外面行走,四个人一起玩更热闹。”
“哈,”鸩罂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凝真胡说八道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尤其是天魔纶音,这段时间岳灵休问来问去,他还是答应了:“也许吧,等到此事之后……”
让常年留在神农有巢的药神出门,还是远门,也是一种本事了。
任寒波看了他一会儿,鸩罂粟没有发觉,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那些回忆很美好,因为这一次鸩罂粟的表情和从前不同了。任寒波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道:“榕烨那里,你别忘了跟她说。”
阎王鬼途十部众出现在不远处,这一次苍越孤鸣和岳灵休、铁骕求衣都去了,这一次交手虽然全身而退,但途中却出现了奇怪的掌力,导致十部众之人也顺利撤退。
任寒波知道的时候,冷秋颜想办法送了封信,告诉他慕容胜雪不仅去了银槐鬼市,还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任寒波见信上没提起慕容宁的事,便知道十三爷如今还在路上,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耽搁了。
慕容宁若是遥遥知道他这么想,也会忍不住点赞,确实是为了什么耽搁了,不是别的,就是他的大哥——慕容烟雨出关了,也得知儿子离家跑路,在外面创业了。
慕容烟雨二话不说要把儿子抓回来,为了防止父子越闹越僵,一边慕容宁哄了大哥,一边又不得不在这之后和大哥一起去收拾逃家叛逆侄儿胜雪。路上还要受大哥埋汰:“你看那小子越来越像谁,跟某人少年时一个样!”
慕容宁很无奈,谁少年时不想离家了,他们这一代除了大哥觉得哪里练剑都一样,到了年纪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至于胜雪现在才跑,那还是被他软硬兼施骗过劝过了好几次。
没想到一转眼慕容烟雨又问他:“罗衣又去了何处?你们成亲几年,还不把人扶正,老子还以为你又要娶一个,弄个家宅不宁。霜霜都那么大了,再过几年问你,你怎么回她?”
慕容宁苦笑道:“大哥,咱们还是先去找胜雪吧。”
任寒波正在整理鸩罂粟的药材,岳灵休回来了,他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一下子就看到了任寒波:“小兄弟,小鸩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鸩罂粟去给安倍博雅看病了,任寒波一下子就看出了岳灵休不对,站起来说:“你碰上绝命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