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苍越孤鸣说:“千雪王叔在王宫里,那里一时不需要我回去。凝真,那天……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竞日孤鸣就在左近,我不想让你陪我死。”
他本以为这些话要说很久,但说出来意外的简单和轻松,也许因为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任寒波笑了,他看着小王子,不对,如今不该再那么说了。
“我知道。”任寒波说:“那颗药不是解毒药,你没相信我是对的。”
苍越孤鸣握紧了他的手,声音微微发抖:“不要紧了。凝真,你……当时跳下山崖,我只希望你离开危险之处,为何你要那么激烈行事,我……不愿你死,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马车颠簸了一下,没多久,停了下来。
任寒波又一次被紧紧抱在怀里,被迫想起过去的事。那一刻,那一瞬间,也许他在痛苦和愤怒之间跳下山崖,只为了让苍越孤鸣锥心刺骨。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还有一些退路,在跳下去的时候,靠着歪门邪道的武功没有真的把自己弄死了。
“我不知道。”任寒波苦涩又暗淡的说:“现在我知道了。但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
苍越孤鸣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外面迎接的人来了。苍越孤鸣放开了他,先下了车,任寒波在马车里整理了一下情绪,他不无失望的发现过去占尽上风的关系,现在变得让他处处受制,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想了一想小月亮,咽下一腔苦楚下了马车去。
漫山遍野的红叶,和苗北那个山庄一样。
任寒波轻易就看出了这份礼物背后的用意,庸俗的可以,苗北的山庄是他精心准备的圈套,他们的关系开始于一场欺骗和复仇,而小王子把这些挪过来,更像是不知世事的讽刺。
苍越孤鸣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
他走在前面,漫山遍野的枫林,不远处的流觞曲水,还有一大片空置的庄园屋舍,一切都像从前的梦里,一转过头,凝真不住看着周围,浮起漫不经心的微笑,喜悦还很浅,正从深处涌泉一样冒上来。
他们在亭中休息,天色渐渐暗了。
任寒波看了一眼身边的苗王,轻声道:“不早了,霜霜该想我了。你把她带走又是什么意思,她身体不好,我要陪在她身边才安心。”
“好。”苍越孤鸣道:“明天一早,我就叫人带她来。”
任寒波转过目光,苍越孤鸣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他的快乐不那么沸腾了,在慢慢平缓下去,因此他能看得到凝真郁郁寡欢是为了什么。
“凝真,”苍越孤鸣道:“如果你愿意,我来跟他们谈。”
“他们?”
“和离之事。”
任寒波转过来看他,目光寒冷:“你是苗王,普天之下,多少人不可以?我本来就半男不女,更别说如今已经……”苍越孤鸣的目光沉寂下去,就像流水里的碎光渐渐暗淡,他一路上都想牵着任寒波的手,弥补过去缺失的时光,短暂的时间里,他忘了这几年来不得不领悟的苦涩的事实:凝真在避开他,不想回来,更不打算见他。
那一刻,任寒波在跳崖之前的恶毒誓言,字字句句都是真的,都是痛苦的呻吟,都是决心不见他的诅咒。
苍越孤鸣盖住了任寒波的手,缓缓地俯身过去,含住苍白温暖的唇。任寒波颤抖着,却没有避开,像是吓坏了的女子,无辜又楚楚可怜,天下是谁让他甘做女子的模样,换了布荆裙襦,生儿育女,抛弃过去的一切?
任寒波一下子觉出了痛,唇上一点刺痛,身不由己的倒在了石桌上。
幕天席地,他惊慌地发现腰带落了下去,苍越孤鸣一手环过了腰,托着他的一条腿,冷风吹过沙沙红叶,一片红叶卷着吹进来,年轻的苗王温柔的俯身落下的吻,印在红叶上,他不气馁的捏了一把腰间,任寒波顿时推他:“你疯了!”
苍越孤鸣在这一推之下,清醒了一些,凝视那双不再含笑、不再明亮炽烈的眼睛,笑了起来:“凝真,你怎么会嫁给别的人?怎有可能?那个孩子才多大,对你来说,那些过去真的可以轻易抛弃……”
任寒波忍无可忍:“是你不要我!不是我抛弃你,我另寻出路,寻到一个更好的,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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