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想送师弟一份新婚贺礼。”赴月这话说出口时,云梦眼神太探究,察觉无恙后才道了声:“好。”
无论如何,他终归是他师兄。
……
他真的很好。
逆光里,赴月看清了一袭红衣的沉溺,他穿的是男装,不过衣饰更繁杂些,绛衣广袖,墨色间缠绕的发带好似一缕红绳牵绕,他就站在光所及之处。
赴月不觉露了分笑,这画面太好,好像,他就是来迎亲的新人,沉溺在静静等着他。将沉溺背起时,赴月忍不住去想,牵手了就可以成亲吗?娶一个暗香男弟子要做些什么准备?
他背着沉溺一步一步走,思绪紊乱得不知想到哪一遭,许是沉溺与他赴新婚,许是沉溺会不会半道叫停,这所思所想,皆因沉溺而起。
可沉溺环他肩,轻轻道:“师兄,放下吧。”
这路还长,他说的是哪一个放下。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困在过去。”怎么会有人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叙述,最残忍的推离。
“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赴月闭了闭眼,颠颠沉溺将他背稳。
“大好前程,万人景仰。”沉溺声音好轻,一时间竟叫赴月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他听沉溺一字一顿地说着:“至少不该,困住自己。”
连沉溺都能看出他心底的围困吗,他克己守礼,表现得滴水不漏,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为何,如今却感受到了长期遵守的信条的制缚。
沉溺所言的困境却不止这个,他是不愿他止步于他,是吗?
赴月动作轻缓地将沉溺抱正,他理过他鬓边发,也扶正被风吹乱的红绸带,温缓而坚定道:“不是困境,是我迟来的清醒,能困住我的,从来都不是负疚,是爱。”
“……”他的沉默,他的质疑眼神,足够将赴月凌迟千万遍。
赴月低了视线,深吸口气,仍是对上了沉溺目光,他说。
“沉溺,你听好,这十丈红尘是我陪你走过的,我绝不放手。”
“……我是你师弟,也是你师嫂。”沉溺蹙了眉,言下之意不过一句,唯独不可能是道侣。
“……我知道,你不必提醒我一遍又一遍。”赴月又抽了口气,“我不会去破坏你和封疆,我的意思是,你就是要拉他下地狱,也把我带上,好不好?”
师兄笑得真难看啊……
沉溺愣了神,最后唯有极浅一笑,赴月当真聪明,一眼便参破这无解死局。只有封疆,那么傻,那么固执,眼巴巴要当个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