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虎狼之词,直把武松震得双目呆滞,不知该如何接话,举杯讪笑:“赵相公说笑,某不才,当不得这般。”
赵昱手摇扇串叹道:“我不曾说笑,就是想问都头一句,看看我如何?你想到哪里处去?”这话却是打趣武松,听他继续道:“我知你是好汉,清河县令眼神不错,找了你这么个厉害人物用,我眼热的很。”
“我倒有句话问你,留在东京,在我着行走怎的?他给你的,我一子不少,还能给更多,如何?”
武松暗暗松口气,只要不说那般话,一切都好说,只是看赵昱的意思,是想招揽他?
转眼间,武松闪过无数念头,哥哥已在清河县安家,他只身一人,哪儿去不得,东京繁华,他若是能在此处出人头地,固然好。
武松想到西门庆那厮,他即便要留在东京,多少要往那厮跟前说一声,好歹算露水情分,等见了面,把话说开,想来西门庆乐意他留在东京。
“多谢赵相公好意,只是我有话问你,”武松放下酒盏,目光炯炯,“你是谁?”
“我武松要跟着人干,不想不明不白,连对方身份是谁都不晓得,这话可对?”
赵昱哈哈大笑,外头人不明所以,探头出来看,见没叫唤人,又规矩站好。
“我就稀罕武都头这般爽快人,你既知我名字,难道还猜不出来我是谁?”首座上,赵昱神情淡淡,眼中恣意略过武松周身,“还是说,武都头真是恁个糊涂虫,眼迷了心窍?”
话音才落,武松已起身跪下,拜伏在赵昱脚下,颔首磕头:“草民武松,见过安王殿下!殿下千岁!请恕草民莽撞,不识殿下真身。”
“行了,起罢。”
武松神态恭敬,再不敢入席吃酒,之前只是猜测,眼下真佛就在跟前,他当真不敢胡来。
赵昱抿了口酒:“所以你可是答应跟着本王了?”
武松忙道:“谢王爷厚爱,武松自当从命,只是家中还有哥哥嫂嫂,武松想回家一趟,打点妥当再来王爷跟前听候。”
“不必,本王打发人与你家去,你只管留下便好,”赵昱直接了当,懒得打发武松来回走,又问他:“你不问问本王要你做什么?”
武松道:“恕草民斗胆,王爷那夜身处险境,身边侍卫仆从皆无,想来定是不想让他人知道,可偏偏遇着草民,这么说,王爷想让草民去做您未完成之事。”
“有点脑子,”赵昱眉目柔和几分,抬手给武松斟酒,满满一大碗,“本王喜欢聪明人,至于要你怎么做,还未想好,不过不会太久。”
赵昱淡淡道:“往后你随我回府,就贴身伺候,以你的能耐,怕是难有人能伤着本王。”
“你不愿意喊本王名字,本王也不好强逼你,武松,本王很看重你。”
若是旁人听得这般话,怕是要欢天喜地恨不得烧高香拜祖宗,可武松一点儿也不觉得被赵昱瞧对眼,有什么好。
如今世道乱,奸臣当道,小人横行,朝中清流一派早被以蔡太师为首的佞臣打压得抬不起头,一个不甚人头落地都是小事,重则诛九族也是有的。
武松是个粗人,看不清里头门道,只听说安王赵昱是先帝诸子中最不成器的,成日花天酒地,耽于美色,虽薄有才名,却不堪大用。
武松想起那夜将人救起,这人一身老旧伤痕,浑身筋骨显是打熬过的,可不像外人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皇家之事,自个儿最好少问,莫看莫说,才能保得小命,往后在赵昱身边,更是要如此。
“草民谢王爷,”武松不卑不吭,叩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