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舟山。
“师祖!您出关了!”方轻崖欣喜地拉着洛风站在门口候着,第一时间便迎来了出关的谢云流,又连忙转身出去叫几位刀主。
“风儿?”谢云流抬眸便看见了刀宗打扮的洛风,一时颇有些诧异,“呦,都在呢?”
“回师父,风儿无事,多谢师父关心。”洛风拱了拱手,笑着道。
他一低头,头顶的斗笠便不太稳,其上坐着的一只刚会飞没多久的鹦鹉身子一歪便掉了下去,尖叫咒骂着又飞上来落回斗笠上。
“你这鹦鹉是?”谢云流挑眉问道。
“这是轻崖的一点心意。”洛风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带着些笑意道,“就是一时不查,与宗内弟子的其他鹦鹉厮混了几天,回来便成了这副模样,还非得住在斗笠上,我便干脆也让轻崖给我带了一套宗门的衣服来穿,倒是让师父见笑了。”
“无妨,我看你倒是还挺喜欢的。”谢云流摆了摆手,随手扔给他一块玉石,正要往外走,“这是那里掉出来的,我估摸着对你有些用处,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用——对了,上次去纯阳还有些事没解决,我欲再回去一趟。你可要和我走?”
“是掌门师叔的事情吧?”洛风接过那块在阳光下似是有银黑双色流光划过的莹润玉石,听到这话便了然地笑道,“既然打算和掌门师叔结为道侣,师父还要多改改脾气,莫要再一意孤行,负气离开了才是。掌门师叔等你多年,也是不容易。”
“师父,大家都——哈?”方轻崖推门进来,正巧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变了个调发出了疑问。
“听见了?”谢云流见方轻崖那副震惊的样子,啧了一声,“听见了准备准备吧,我回趟纯阳。”
“不是,师祖……”方轻崖想起来他们一行人似乎是因为师祖惹恼了掌门,被生气的掌门赶下山的,一时瞳孔地震,有些失语,“你,我,你……就这样师叔祖还能忍的了你……”
他感慨一声,“怪不得世道乱成这样,纯阳宫还能稳如泰山,不愧是掌教,厉害!”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洛风闻言,警告性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谢云流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往外走去。
……推门便看到一圈目瞪口呆的晚辈围在那里。
谢云流:“……”
他又哼了一声,随手从桌面抄了一顶斗笠来,往脑袋上一扣就要往外走。
浪三归经常来中原溜达,倒是知道很多奇闻逸事,听了这让人震惊的绯闻八卦之后脑子竟然还能转个个来:
“……我的娘嘞……”他喃喃道,语气颇有些虚弱,“听说万花谷的林先生惹了媳妇儿生气,把人关在门外不让进,林先生在门口烧了好几天的热水求情认错才把自己放进去……”
“掌门这情况……不会是打算在华山脚下开茶馆吧?”
谢云流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出了门。
纯阳。
“掌门,这,大师兄说要拜访纯阳,这两日已经送了七份拜帖来了,你看……”于睿拿着拜帖进去,还没走两步便被关着门的李忘生打断:
“我说了,他爱见谁见谁,别找我,我不见他。”
于睿给旁边的上官博玉递了个无奈的眼神,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上官博玉无奈地道,“掌门师兄,人已经在华山山脚了,不招待一番怕是要传出什么说法来了。”
“不见,让他滚。”屋里的声音大了几分,又倏地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抱歉,失态了——师弟替我回绝了吧,就说当日是他自己说的,如今便当信守承诺。”
“可……”上官博玉刚欲张嘴,便见一道身影从身后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复又冲他摇了摇头。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于睿的眼神暗示之下无奈地行了一礼,和于睿一起退下了。
“师姐,真没事吗?”上官博玉找了棵树略微挡了挡自己的身子,“我看掌门师兄这次委实气得狠了,大师兄怕是不行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于睿挑眉,又站在旁边往山顶看,“别躲了,这个位置挡不住你。况且两位师兄也没空理我们,倒是不如把人都叫起来,商量商量大师兄回山门的事。”
“大师兄要回来了?”上官博玉有些惊喜,“那感情好,我现在就去叫人。”
与此同时,山顶。
李忘生坐在房间里,一时有些气闷。
梦中之时他尚且能压下心中的情绪,专心行事,尤其是到后期他的全部精力基本都用来维持梦境了,根本无暇思考更多。等出了梦境,他还没自我疏解完,就听到了谢云流连夜赶来想要上山拜访的消息,顿时又想起来了入梦前的那场争执,再加上重回年轻的身体让他的情绪都跟着一同激烈了起来,多了些少年人的冲动,一时间只恨不得把门关死,把谢云流在门外晾个十天半月的才好。
“忘生。”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再开口却是一个熟悉的音色,“我回来了,你见见我。”
“不是不及黄泉无相见吗?”李忘生冷笑,“谢宗主日理万机,现在又来见我做甚?”
“我错了,我真错了。”谢云流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想了想,此事确是我的不对,下次我定不会再这般说这些伤人的话了。”
“伤人?师兄竟还知道哪里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