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守在床榻边,握住他的手,这才发现掌心里的手冰凉无比,那张如玉的容颜也憔悴苍白的很。
明明满室明光,嬴政眼前却晦暗一片,他不由责怪起自己没有注意到阿透的不适,还惹的他生气昏厥。悔意充斥在心间,越是等待,他心中越是惶惶不安,生出了许多种担忧来。
年过半百的太医急急的赶来,还来不及行礼就被秦王止住:“礼就免了,王后刚晕了过去,快为王后诊治!”
太医苦不堪言,生怕王后有什么大碍,惹得秦王大怒小命不保。他小心的为王后诊脉,仔细辨别了一番后,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
“结果如何?”看他收了脉,秦王急忙追问他。太医那苍老的脸上满是喜色:“贺喜大王,夫人怀孕了!只是夫人此前曾因药物滑胎,有些体弱,需得好生调养。如今夫人有孕已有月余,像今日这般亲近之事,还望大王谨慎。”
嬴政喜不自胜,他同阿透终于有了孩儿,这个孩子将继承他的意志与血脉,他日便是大秦未来的帝王。
上官透陷入一种迷蒙之中,他整个人是昏惑的,只依稀听见太医说他有孕了。他想睁开眼,却只能困在半梦半醒之间,鸦色的睫轻轻颤动,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这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痛失血脉的苦楚今生受那一次就够了。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是缘还是劫,即便是他的劫数,他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孩子。
自然是缘。
昔日他滑胎之时,赵太子迎娶了有孕在身的新太子妃,如今他再有身孕,这位新任的赵太子妃却误食催产之物导致了滑胎。
虽然远在邯郸的旧人府中之事,他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
这是秦国王后的缘,亦是赵太子妃的劫。
眼下他只想着尽早除去楚夫人,再将宫中可能的威胁一一拔除,好好护着自己的孩子。至于为此生出的欺骗,陷害,这些人要怪只能怪自己非要与他作对,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神色惶惶如受惊的羽雀,叫人一见生怜。
嬴政看他醒了,立刻温柔的将他扶起来,眉眼是遮不住的喜气,:“夫人醒了,有件喜事要告诉夫人。夫人可还记得之前曾允诺要为我生育子嗣?如今夫人有了一月的身孕,可欢喜?之前是我不好,惹了夫人动气,以后我再不会了。”说着又转头吩咐侍人把熬好的安胎药端过来。
他端着温好的药哄上官透:“夫人身子有些虚弱,太医开了几副药给夫人温养身体。这药有安胎的功效,夫人快趁热服用了。”
上官透面上不由生出些惊讶和欣喜,还带着点羞涩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脸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了身孕的表情。他乖巧的接过药物,强忍着苦涩的药味一饮而尽。
喝完了药,又生出了困意,人便往嬴政怀里偎了进去:“我还有些累,想休息一下。”又伸手去环住嬴政的腰,眼帘半遮,透出的神采里盈满了困倦和安心:“陛下会保护我和孩子的,对吗?”
嬴政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手指拂过他的乌发,寸寸都是相思意,一个温柔的带着安抚的吻落在眉间:“夫人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不必担忧。寡人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和皇儿。”
上官透闭着眼放缓呼吸,沉浸在一片晦暗和深沉之中,这后宫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他能相信的,唯有自己。
嬴成蟜,嬴政,李明。
楚夫人,华阳太后,阳泉君。
秦,楚,赵。
这天下,合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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