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侯爷没有?”
“你敢去你就说,让苏先生知道看你怎么办,马上就要启程回太白山,侯爷还能强留下来不成,那是抗旨。”
“当我听不见是不是。”
姬别情从房梁上跳下来,家仆连忙跪下:“侯爷恕罪,不是小的不想说,是苏先生不许我们说。”
“那你们在这儿议论什么?”
“实在是……这消息已经传遍洛阳城,参与救出陛下的功臣祁进将军即将到宣城走马上任,天策府亲自车马护送,是陛下即位后第一份给异姓武官的殊荣,小的们也只是当个新鲜消息听听……”
姬别情心不在焉地折下旁边一支没开花的芍药花苞:“行了,又没怪罪你们,明日启程不要耽搁,出城就管住你们的嘴。”
“是。”
说过了一早启程,姬别情仍是没有睡意。李俶并非当真要他收下虎符,有老定海侯前车之鉴,他知道什么叫功高盖主。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却不会有什么改变,仍旧往返于太白山于洛阳之间,或许过几年再接受皇帝赐婚,让一个权贵家的女儿做他的侯妃,凭着开国功勋享一世荣华富贵。可他原本应该是一个死人,在遇见祁进以前他就交代好了身后事,毕竟他也是个赌徒,赌一次李林甫会不会将他问斩。姬别情不知道自己是输还是赢,他不觉得难过,也没有半分欣喜。
或许苏无因说的是对的,他是定海侯府的主人,原本就不可能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便要再填上半分。
“侯爷,上车吧,该启程了。”
姬别情微微皱眉:“马车?我的踏炎乌骓去哪儿了。”
“有专门的马夫替您牵着,”叶未晓解释道,“路途遥远,侯爷这段时间又劳累得很,还是跟苏先生一起坐马车舒坦些。”
“把马牵来。”
“可是……”
“行,那我自己去找。”
叶未晓不敢拦也拦不住,姬别情绕过他往后头车马的队伍里走,在踏炎旁边停下,却没上马——马鞍上挂着和祁进一模一样的金铃琉璃鞭,他离开祁府时,那鞭子还挂在祁进卧房的墙上。
——“大哥,它是我的了!”
——“大哥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要再戏弄我了!快放开!”
——“大哥?”
姬别情忽然翻身上马,马鞭一扬调转了方向,直冲洛阳东城门去。苏无因听见突如其来的细碎马蹄声,掀开车帘叫住叶未晓:“让他去,不必追。”
洛阳城东的官道直通北邙山天策府,踏炎乌骓迅如闪电,惊起林中雀鸟无数,姬别情却不是冲着天策大营去的,马儿轻巧地绕过营地,直奔青骓牧场而去。远远地便看见白衣少年牵着白马在牧场散步,姬别情来不及停下便飞身下马,马蹄声远去,祁进清瘦的身体被他抱了满怀。
“姬别情你——”
祁进才刚抬头就被咬住唇,痛得他皱眉,要把姬别情推开,可他才刚刚痊愈,举枪都没力气,反抗在姬别情看来不痛不痒。他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这边是河滩斜坡,一个没站稳撞在姬别情怀里,姬别情顺势扯住他的腰带,撕扯间两人齐齐摔倒在地,姬别情按住祁进的手,趴在祁进身上解开他的外袍。牧场的草地已经是一片葱郁的绿,祁进红着眼眶仰面躺在地上,抬脚要踹,反被拉住脚腕拽掉了裤子。
“你给我滚,”祁进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别碰我,你给我滚!”
姬别情像是没听见,连祁进的发带也给解开,头发挨着遍地露水的马场草坪,又因为祁进拼命摇头,湿漉漉的发丝黏在他的脸和脖子上,无端多了几分凄惨。姬别情低头吻他,连一句话也不许他说,布满硬茧的手伸进祁进单薄的衣服里又掐又揉,再彻底扯开衣服,少年将军肩上的新伤才刚愈合泛着粉,原是脆弱又敏感的位置,却叫姬别情又低头留下一道吻痕。
他的身上本该处处都是他的痕迹,罪魁祸首怎么能来不及问罪就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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