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兄弟的动作很快,快到莱茵斯顿夫妇还没来得及发现哈桑·拉杜洛维奇造访庄园的真相,弗雷德与乔治就声势浩大地带走了瓦莱里娅。
一直到了坐在那辆麻瓜汽车改造而成的飞天轿车上,瓦莱里娅的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也太胡来了!”她嘟着嘴抱怨道。
已知,任何通过魔法——不管是飞路网、门钥匙还是飞天扫帚——把瓦莱里娅带出这所庄园的举动,都会惊动莱茵斯顿家族的家主,也就是瓦莱里娅的父亲。
那么,用改装过的麻瓜汽车接走小女友,是不是算是打了一个很高明的擦边球呢?
满肚子鬼点子的韦斯莱兄弟这样揣测着,并且成功将这件事做成了。飞天轿车破空而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们击碎了瓦莱里娅房间的窗户,并且用飞来咒搜罗了她的大部分必需品,包括魔杖和飞天扫帚等等,胡乱地塞进了箱子里、装进了后备箱。然后,他们拽着瓦莱里娅爬出窗户钻进车里,又在万籁俱寂之中驾驶着飞天汽车,飞往了无边的黑暗。
这辆汽车是属于亚瑟·韦斯莱的私人藏品,早在1992年的夏天,弗雷德、乔治和罗恩就驾驶着这辆青绿色的轿车,前往女贞路4号接走了哈利·波特愿他安息。
乖乖女瓦莱里娅,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应该说,她前十四年的人生里,都遵循着一个贵族少女的范本,按部就班地成长着;可是在十四岁那一年的魁地奇更衣室里,她的人生轨迹被弗雷德与乔治·韦斯莱无情地改变了。从那天开始,刺激与叛逆成了她人生的主旋律,到了现在她连偷溜出家门离家出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瓦莱里娅心里也打着鼓。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后果。但她知道,要是再这样在庄园里与世隔绝地幽闭着,被蒙上眼睛捂上耳朵、随便嫁给一个什么人,间接成为“神秘人”统治世界的助力,被迫站在与两兄弟对立的阵营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只有回到霍格沃茨。只有在邓布利多的羽翼下,不管是“神秘人”还是莱茵斯顿夫妇,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强迫她……
更何况,她才六年级。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比如继续之前的阿尼玛格斯梦想她的变形课在O.W.Ls考试中拿了“O”呢,再比如这个暑假她萌生出的、关于未来的新想法。
瓦莱里娅默默盘算着,却仍旧为前路充满了担忧。在轿车后排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她听着两兄弟嬉笑,时而说起多年前他们是如何撬开女贞路4号的门锁救出哈利·波特,紧接着又说起他们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修好这辆被打人柳砸得稀巴烂的轿车的。麻瓜汽车里的味道并不算好闻,有一股劣质皮革和汽油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儿,但瓦莱里娅心绪随着颠簸不停的飞天汽车一起起伏,没有多少抱怨的功夫。
多年前的那个夏夜,两兄弟也是这样如同骑士一般从前而降,把哈利·波特救出了他的麻瓜姨父家。那个戴着圆框眼镜、额头上有闪电伤疤的少年,就坐在她此刻坐着的位置上。他是被预言认定的、唯一能击败“神秘人”的救世主,但现在……
瓦莱里娅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父亲口中的、哈利·波特的悲惨结局。
他们此刻正飞过克利夫兰郡的上空。弗雷德和乔治打算先带瓦莱里娅回陋居——韦斯莱家的其他人不是在学校就是在格里莫广场12号,陋居刚好可以用来掩盖他们的小小冒险——第二天再带她幻影移形,借道霍格莫德送莉亚回霍格沃茨。即便驾驶着飞天汽车,整段路程也长达三个小时。深夜出逃本就人困马乏。弗雷德开着车,时不时拧一下大腿保持清醒;乔治则负责说些笑话哄心事重重的瓦莱里娅开心。半个小时后,搜肠刮肚讲着逗趣事儿的乔治已经昏昏欲睡,就连弗雷德都好几次合上了眼。一直在后排座默不作声的瓦莱里娅突然说:
“我们私奔吧。”
两兄弟立刻清醒了过来。
“我们不是正在私奔吗?”乔治回过头,笑眯眯地望着瓦莱里娅。可是瓦莱里娅仍是满腹心事的样子,表情十分严肃。乔治拍了拍弗雷德,两人同时坐得更加端正,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是说——我们私奔。我们去国外,去美洲,去澳大利亚——去中国,都行。我有钱,生存下去不成问题。我们也可以在那边找工作……我们不要管凤凰社和‘神秘人’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瓦莱里娅的声音越来越低,鼻音也越来越重。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远离这一切,她不用再夹在父母家族与韦斯莱兄弟之间左右为难。无论是选择家族利益,拥护“神秘人”的统治,还是信任邓布利多可以如同多年前击败格林德沃一样再次击败“神秘人”,于她而言都是艰难的抉择,因为无论怎样选对她来说都意味着失去。
逃离吧——逃离欧洲战场。如果“大难不死的男孩”注定无法击败黑魔王大人,苦苦抵抗还有什么意义呢?让弗雷德与乔治搭上性命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离开了,莱茵斯顿家族无法再利用她。理查德·莱茵斯顿是“神秘人”拉拢选票的重要金库,父母作为食死徒应当能活得很好,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只要私奔,只要离开这一切,她,弗雷德,还有乔治。他们依旧可以过着原本那种幸福的生活。
弗雷德与乔治显然不这么想。“吱——”的一声锐响,轮轴摩擦碰撞出金属的声响。瓦莱里娅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随后是乔治气急败坏的声音:“摔着莉亚了!老天!”
弗雷德赶紧慢慢停下车,回过头查看瓦莱里娅的状况。
瓦莱里娅倒也没觉得很疼。她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随后迫切地问:“所以,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不明白。”弗雷德重新踩下油门,让汽车继续高速行驶,“什么叫不管凤凰社、不管‘神秘人’?那我们的父母——兄弟和妹妹——霍格沃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