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在放风?”不知是不是脱了官服的缘故,符申居然觉得他这笑不复之前的嘲讽意味,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符大侠这一脸正气的往那儿一站,对那些姑娘也都目不斜视,这不是直接向所有人宣告自己别有目的么,可起不到什么放风作用。”
是这样吗?符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他还不至于把正气俩字写在脸上吧,至于目不斜视……确实是习惯了,看来还得再改改。杨善却是没管他在想什么,径直说了句跟上,便大摇大摆走到了走廊上,随手揽过一个靠在栏前显然正在等待垂青的姑娘,低头一笑后便由姑娘引路,往她的房间走。
那笑容温柔到了极致,俘获了姑娘的心也晃花了符申的眼睛。他恍惚间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过杨善悄然回头、蹙眉瞪他仿佛在问你干嘛呢快点跟上,那嫌弃的神情让他瞬间清醒。他快步跟了上去,虚搭着姑娘的肩膀,在旁人投来的大胆暧昧视线里与杨善一起进了那姑娘的屋子。
“二位爷是要一起吗?玩得真大,不过我喜……”那姑娘一副千娇百媚样子,刚进门就贴在杨善身上试图勾他下巴,显然在她的心里,已经看出了杨善才是更可能为她一掷千金的那个人,可惜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到后颈一痛,指尖堪堪擦过面前人的肌肤便垂落下去,眼前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符申虽然不太赞同,但这会儿似乎也只能这样,便只是沉默着在一旁看着,直到看见杨善把那姑娘打晕后似乎没有接着的意思,这才赶紧上前,将那马上就要瘫软在地上的人接住,想了想还是扶到了床上。
“好歹是个姑娘,也算是借了房给我们,刚才搭讪时候的态度怎么这会儿就没了?”
他有些不解,可能语气里下意识带了责备,杨善莫名其妙瞥他一眼,话都懒得回他,走到门边透过窗纸自顾自查看楼里动向。符申深吸口气,默念着暂时合作暂时合作,权当自讨没趣没再说话,跟着也到窗边细细观察。
“看到了么,刚才走过去那两个,”杨善突然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语气笃定不容置疑,“是匈奴人。”
符申定睛一瞧,确实有两个长相相对较为异域的中年男子,这翠玉楼里形形色色的客人络绎不绝,长成什么样的都有,这两人的相貌丢在人群中根本算不上显眼,要不是杨善发话了,他或许根本认不出来。
京城都尉不同于大将军,并没有领兵去与匈奴交战过,应当没怎么见过匈奴人才是,他却只一眼就如此的成竹在胸……符申有些疑虑,但也不得不小小佩服了一下杨都尉的本事。他们尾随着那两人而上,不敢跟得太近因此不清楚匈奴人所去的具体房间,不过这一层楼杨善很熟悉,向来是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包场作乐的地方。
“看来匈奴来了个喜欢花天酒地的酒囊饭袋啊。”杨善悠悠说着,语气里的轻蔑掩都不掩,符申总觉得他与匈奴大概有什么过往,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就在他还在纠结时,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
他们二人循着声音找过去,居然是花大姐发出的,而这本该是空屋的地板上直愣愣躺着个人,正满脸通红地朝他们干瞪眼,分不清是醉的还是急的。这是被点住穴道了吧?符申疑惑向花大姐望去,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而对方显然不想蹚进这趟浑水里,急忙摆着手解释着是两波客人闹了冲突,最后以这位客人被点住穴道丢在这里结束,但是翠玉楼里没人会武功,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留在这里暂时没走。
地上那人留着一撮小胡子,面相猥琐满身酒气,除了穿得华丽一些和市井混混没什么区别。杨善给人解开穴道,嫌弃皱着眉头问他有没有问题,要不要去报官,而那人大概也是自知理亏,摇着头直呼没有便立刻溜走了,脚步跌跌撞撞的甚至还撞到了杨善一下。
这地方还真是容易事多。他们话别了感激的花大姐,回到大堂时见到了郭解留下的撤退记号,便立刻离开了翠玉楼,径直回到了霍家。
霍小玉早已醒了,见到杨善这个外人有些拘谨,霍冰便正好让她好好待屋里歇着,他们几个在院子里交换情报。据郭解所述,他确实见到了一个西域来的女子,看言行举止有些特别,应该就是郡主,不过那时不巧碰到对方正在熏香沐浴,他没来得及细问就被当做淫贼赶出去了,等过了一会儿想再去找时,却被告知那姑娘已经离开了楼里了。
所以最终还是没找到,而且郭解这人居然直接把疑似郡主的人给惹了……符申无奈又头疼,把他们看见了匈奴人这事一说后,得出的结论也无非是确认了郡主的行踪,并且匈奴人确实也在找郡主,简直算得上无功而返了。
杨善见没什么别的进展便告了辞,他们忙碌一晚上也很快入睡休息。第二天中午,卫箐回来了一趟,除了来见许久没见的侄子,也把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他们。
杨善果不其然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与皇上如实相告了,皇上很重视此事,让他三日内找到郡主,并且尽快查明奇书和匈奴人的下落,至于山盟也得继续调查,桩桩都不得懈怠。
“这么多事情,都交予一个人处理?朝廷里难道没别的可用之人了?”符申听得这么多事情已然有些头晕脑胀,下意识脱口而出,卫箐似乎是误解了他的话,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皇上现在似乎挺偏爱杨大人,重要的事儿自然都得交给他才放心。”
这就是所谓的皇恩浩荡吗?还真是普通人难以吃得消的。然而符申没想到,当天晚上郭解他们就找到了郡主,简直有如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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