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盛。”
“小盛在呢。”眼睛更深地笑起来,笑得盛不住春水,全从眼角滚落出去。
“小盛......”他却着了这双眼睛的魔,一遍遍喊着。
“在呢。”他也一遍遍不厌其烦应回去。
“我在呢陈金默,我在呢。”
“小盛在呢。”
心里的充实比肉体的快感更让人满足,他竟然不需要什么激烈的动作,只看着这双含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笑眼,就被推上了极乐。射精的快感淹没神智之前,他轻抚着他的脸,说出了很久之前就想说,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你真的很漂亮。”
这次高潮不算强烈,却十分绵长。他瘫在小盛软成水的身体上,好久都没法平复,脑中嗡嗡作响,小盛只是稍稍扭动身子带来的摩擦,竟然都能让他头皮发麻想要再次高潮。他想不如就这样瘫着,抱着他的小盛睡去,一辈子睡去,再也不分开了。他匀了好久的气,想跟他的爱人好好说会儿话,可是缠绵爱意依然不知如何说出口,他就还是哑着嗓子喊他小盛,小盛。
小盛没见过这样小猫一样的陈金默,他抱着他的脑袋还是一遍遍应他,应着应着就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心里就没来由地暖,他低头吻上男人的发顶,然后还是捧起他的脸对着他:”陈金默,你也长得很好看。“
”陈金默,我喜欢看你。“
18.
后来,瑶瑶就又开始在自己家见到小盛叔叔,而且见他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瑶瑶看着这个二十多岁却天天赖在她家里,还和她抢早饭的人,很头痛。
不过小盛叔叔好像和以前不同,他总爱盯着爸爸看,还总笑着。爸爸一说:“你怎么还和小孩子抢东西。”小盛叔叔就安静下来,继续笑着盯着他看,爸爸做饭他也看,爸爸洗碗他也看。
她皱着鼻子看小盛叔叔对着爸爸傻笑,忍不住抱怨:”小盛叔叔你什么时候走啊?“
”你怎么天天要赶我走,我没教你写作业吗?“
“那你也不能天天赖在我家......还抢我的早饭吃。“
“那瑶瑶,想搬到小盛叔叔家住吗?”
一个没把门,说出了正在想的事情,他赶紧抿了抿嘴。收碗的陈金默一愣,看了高启盛一眼,又回了个神:“瑶瑶,饭吃完了就准备上学了。换洗衣服收拾好了吗?爸爸明天要出差,今晚还送你去高叔叔家住几天啊。”
父女俩开始收拾东西,高启盛就还一个人坐着吃他的早饭,一碗粥喝了半天,他还在想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人总是贪心的吧,总希望自己拥有的东西再好一点再多一点。过去两个月他和陈金默算是朝夕相见了,话说开了,他也不必再害怕自己会失眠。陈金默是个很好的人形抱枕,他知道自己离不开他,可是陈金默家的床太硬,他就想把这个抱枕直接抱回自己家去。抱回家去,最好再有些官方一点、正式一点的仪式或是话语,能让他理所应当地永远霸占这个抱枕。
高启盛不屑于自己敏感的小心思,像个十五岁傻小子第一次谈恋爱似的,可是越试着不去想,就越是忍不住打起了腹稿。
“陈金默,我们在一块儿搭个伙?”
“老默,我觉得瑶瑶应该多个爸爸?”
他忍不住敲自己的笨脑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天却眼见着要黑了。老默明天要出发去外地办事,五天才能回。高启盛压着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他等五天不亚于等五年。他咬着指甲看完陈金默收拾晚饭的碗筷,洗过碗又擦桌子,指甲都要咬秃了才开了口:“老默,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现在?”
“嗯,我吃撑了,要走走。”
于是陈金默给两人拿上了外套。
旧厂街一个平凡的夜晚,面摊还开着,等待上晚班回来的几个老客,面馆门口的大锅依然蒸着袅袅的雾气。下起雨来,雨和雾丝丝缕缕地牵上手。
高启盛走在这街上,曾经无数次背着书包,走过的回家的街道,等着看见楼顶那盏灯,他知道那是哥在做晚饭。而现在他身边是陈金默,陈金默做晚饭的时候,也会记得在汤里少放两片姜,因为小盛不爱吃姜。
陈金默也走在这街上,曾经无数次宁愿打架挂彩,也要逗留的街道,比那个冷清的家更有人味的街道。而现在他身边是高启盛,高启盛让肮脏冷漠的街道和空荡荡的屋子都有了温度,高启盛和瑶瑶在的地方就成了他的家。
他想,黄瑶、高启盛、陈金默,三个人做一个家,那该很好很好。
小盛早上说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把握不准时机,又整理不出话语。
此刻并肩而行,他时不时偏过头去看他,他清澈的双眼一如第一次见时,盛满了浩浩荡荡的春雨和干干净净的欲望。他知道他想说什么。
可是这样一戳即破的意图说不上是明显还是微弱,戳破它的力度和角度都太重要。名为暧昧的空气在两人身体之间摇摇晃晃,明明连爱都做过无数次的两个人,竟然现在连牵手都不敢。好像任何动作都会显得刻意,连呼吸都要小心拿捏。
陈金默想,他十六岁第一次谈恋爱表白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小盛似乎也不知如何化解暧昧的空气,可是暧昧也很好,像草莓味的棒棒糖是甜的,他就不停说着话,说话的时候,可以抬头去看陈金默。
“陈金默,你看那家游戏厅还开着呢?我记得以前一帮小混混总在里面玩,当时那里面是不是也有你啊。”
“陈金默你走那么靠边干嘛?你往我这儿走走啊。”
“陈金默,我们回去路上买点水果吧。”
“陈金默,下雨了。”
“你今天怎么总喊我全名啊?”
“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全名显得郑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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