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最近入眠后总是做奇怪的梦,梦见一个金发戴面具的男子虔诚的在他脚边单膝跪下,卑微的诉说着自己的忠诚,而梦里的自己不为所动,一脚将男子踹翻在地……每当这时,梦就突兀的中断了,空从床上猛然坐起,冷汗直冒。
那个男人他见过几次,正是覆灭的坎瑞亚的宫廷卫队长──戴因·斯雷布。
戴因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不仅仅因为戴因是坎瑞亚人,也许还有更深的渊源。这种梦回从前的感觉时不时冒出来,扰得空无法集中精神。
“我到底是谁?戴因·斯雷布,你能告诉我吗?”空举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他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很多重要的事都想不起来。
卧室角落里一团黑暗变得格外浓郁,像有生命般缠绕旋转着,凭空显现出一个高瘦的阴影,一身黑色装扮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高贵的金色短发反射着暗淡的月光。
“王子殿下,您在呼唤我吗?”男子单膝跪下,右手按于左心脏的位置。
“戴因……我最近总是梦见你?……这是为什么……”空压抑得喘不上气来,胸腔里憋闷得要裂开。
戴因抬起头,右脸上的面具发出金属光泽,阴沉的脸上展露出罕见的笑容。
“王子殿下,真的如你所说吗?你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覆灭的坎瑞亚,我深感荣幸。”
“呃……”空发出痛苦的低吟,那种似曾相识恍如前世的熟悉感又浮上心头,太多画面闪过使他头痛欲裂。空双手抓住头发,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
戴因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尊卑之分了,起身坐到床边,用戴着长手套的手揽住空颤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戴因身上的气息令人感到舒服,空逐渐从痛苦中回过神来,抬起琥珀色的眼眸借着月光打量眼前的男人。金发蓝眼,标准的坎瑞亚人相貌,除去冷酷的气质不谈,戴因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俊美不凡。
“王子殿下,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无论您想问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
“我……不确定……戴因,我和你,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这句话,明明有很多的谜团有待解答,但他却问出了最不重要的一件。
戴因的胸口起伏,脸上的表情复杂,痛苦又欣喜。他没有回答,脸忽然凑近了空,用他冰凉的唇吻住了空!戴因吻得很深情,仿佛在诉说着经年的思念,以至于空都不忍心打断他。
良久,嘴唇分开,戴因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张的从床上滑下,重新跪到地上,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错。
“殿下恕罪,属下僭越了,做出了冒犯您的举动,您怎么惩罚我都绝无怨言。”
空感到迷惑,戴因为何如此紧张?
“你很怕我?你起来,告诉我,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空抓住戴因的手臂将他扶起,让他坐在床边。
“您,是坎瑞亚的王子,和公主并称为双子星,是坎瑞亚人民的信仰。”戴因的眼神飘渺,开始回忆那段尘封的历史。
“那你为什么怕我?我以前很严厉吗?”
戴因停顿了一下,“都是属下无能,所作所为不能令您满意,自然活该受到惩罚。”
“我都对你做过什么?”空隐约感到以前的自己似乎不好相处。
戴因没有回答,而是将半张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即使愈合后依然深可见骨。可以想象出剑之人心怀满满的恶意。
“这是我做错事的惩罚,您用佩剑干净利索的斩向我的右脸,怪我没出息的躲闪,不然您将得到我的一只眼球。您没有怪罪我,反而宽恕我,这只右眼其实已经属于您了,尊贵的王子殿下。”戴因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怨气,像在叙述一件日常琐事。
空感到不能理解,自己以前是个疯子吗?怎么能做出如此残暴的行为,而戴因又为什么心甘情愿承受这样的对待?
戴因牵起空的手,虔诚的亲吻他的手背,像呵护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的眼睛,我的生命,都是属于殿下和公主的,只要您一句话,我立刻拱手献上。”
空连忙摇头,“我可不想要你的命,不过你刚才为什么吻我?这难道是坎瑞亚的一种礼节?”
戴因凝视着空,蓝宝石色的眼睛里光华流转,仿佛在重温美好的记忆。
“以前的您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虽然有时很严格,但也偶尔流露出温柔的一面。您会在鞭打我之后亲吻遍体鳞伤的我,也会在我承受水刑即将溺毙的最后一刻将我从水里拉起,您在我脸上砍下一剑,不嫌我脸上的血污肮脏紧紧拥抱我。您总是在我濒死之时将我救回,这些恩典我都铭记于心。”
空已经说不出话来,戴因管这些叫“恩典”?!自己从前分明是个暴君,肆意伤害戴因的身体,脾气喜怒无常,为什么他却一脸眷恋?这太不正常了!
“别动,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空双手搭上戴因的肩头,帮他慢慢脱下斗篷和外衣,解开黑色衬衫的扣子,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皮肤。纵然过去了五百年,那些伤痕依然纵横交错,昭示着戴因受过的凌虐。
“这些……都是我弄的?”空的呼吸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戴因当时有多疼。
“是的。”戴因骄傲的说道,“这些都是殿下您赐予我的,让我铭记我的每一次失误,引以为戒,衷心感谢您的良苦用心。”
空已经不知该怎么跟他说了,戴因分明就是个受虐狂,整个大脑都不对劲了吧!空从未想过自己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多的伤痛,也许戴因只是其中一个。他内疚极了,拼命想做出补偿,于是他身体前倾靠近戴因,伸出舌尖舔上戴因胸口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