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抿着唇浅笑着摇头。
秦昭伸手端起瓷碗，举到唇边一饮而尽，他正要将碗放下，端着瓷碗的手却微微一顿，这汤……
是凉的……
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被少女轻柔但是坚定的推开。
一瞬间，秦昭大惊失色，猛地转身要拉住少女，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发出脆裂的声音，他想挡住少女的身体，却只是拉住了她的衣角，在她的身后呈半揽着少女的姿势，僵在原地。
将秦昭推开的少女看到了对方想要遮挡的场景，怔怔地看着屋内糜乱的一幕，拳头在身侧紧紧握起，身子有些摇晃，眼前阵阵发黑。
刚刚在门外，那激烈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她的耳边，让她的心微微发疼，像是被什么紧紧握住，喘不上气来，那一瞬间，她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留不住心爱的人，恨里面的那个女人能让衡哥哥失控……
缓了片刻，她迟疑看着那个满身凌虐痕迹的女人，那个熟悉的容颜，化成灰她都记得的面孔，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惊呼，“……滕韶容！？”
秦昭松开握着少女衣裙的手，微微别过脸，握紧了拳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瞬间，四周一片静谧，仿佛只听见时间的流动，一切被按下了暂停键，正在一片沉默中，一道惊呼拉回了秦昭的思绪。
“……啊！”少女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脸色微微泛白，向后靠在秦昭胸前痛呼道：“衡哥哥……华儿肚子好痛……”
“怎么痛？哪里痛？没事的……华儿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一瞬间，秦昭脸色一变，心神大乱。
他伸出手臂环住少女，看着对方额间渗出的薄汗，拦腰将她抱起，转身大步离去，边走边叫着人，“医生！医生！”
在男人怀里的少女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和正坐在地上怔怔看过来的女人对视，冲那个惨白着脸，眼中涌着泪的女人勾唇一笑。
轻轻开口，看着女人瞬间又苍白一度的脸，她笑的愈发灿烂，旋即不再看她，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秦昭的肩上，感受着青年对她的在乎。
从小生活在陶家，那种环境中，她也不是单纯的像张白纸，没有那么胆怯懦弱，在遇见他之前，她一直都像杂草一样在缝隙中生长，会耍心机，会掠夺，会算计人心，只是独独在他的面前收敛起所有的刺，绽放出独有的温软。
她爱他啊。
因为爱他，所以甘愿成全他，只要他能够幸福，但是，既然你没有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有做到让他的心归安处，那么这次她也绝不会再让！
滕韶容怔怔地看着抱着少女的青年，没有一点解释地离开。
心在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那时他也是这样痛吗？
眨了眨眼，一滴泪坠落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她看明白了陶雯华对她说的话，“这次我不会再让了……”
这算报应吗……
秦昭目光紧紧地看着男人检查的动作，屏息凝神听着结果。
“……没什么大碍，就是情绪波动不要太过激烈。”看着床上显得有些无辜的少女，医生抽了抽嘴角，又看了看自家暗主神色焦急的模样。
啧啧啧，不敢看不敢看，害他白担心了一场，还以为夫人怎么了。
结果，这俩人玩情趣玩到他头上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是快点撤吧。
秦昭转头看着床上朝自己安抚一笑的少女，柔着眉眼回了一笑。
陶雯华伸出小手拉了拉秦昭的衣摆，露出一个软软的笑，柔柔地说，“我没事，衡哥哥别担心……”
“你啊……”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无奈，她总是隐瞒她的情况，对于让他担心这件事，她的保密工作向来做的很好。
他也是后来，听母亲说她曾为他做过的事，才明白眼前的人儿有多么的爱他。
抿了抿唇，秦昭闭了闭眼，说实话，那段时间他没有选择堕落，其实内心深处是因为一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不能让一个人伤心失望。
现在想来，大概，他从未明白过自己的心吧。
因为曾经的背叛而不再轻易相信别人，对她也是既渴望接近，又畏惧接近，所以，才从不碰她，放任自己同她们欢好……
华儿啊，你的衡哥哥实际上就是一个胆小鬼，他没有你想的那样光风霁月……
医生顿了顿，又道，“暗主还是抽空多陪陪夫人，这女人怀着孕就会多想，夫人若是有暗主在旁边情况会好很多……”
看着少女冲他感激一笑，他眼皮子又是一抽，脚底抹油地溜了。
秦昭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拉过少女的手，放在嘴角亲了亲，“华儿，对不起……我……”
看着对方有些踟蹰犹豫，似是难以启齿般。
陶雯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有些害怕从对方口中听到他对那个女人的喜爱，所以她急忙开口。
“没事的，衡哥哥快去洗漱吧，都好晚了，我等了你很久……”少女浅笑着，表示没关系。
秦昭顿了顿，亲了亲少女的额角，柔声道：“好，那你等我一会……”
她笑意融融地看着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看着消失在浴室的青年，她的笑逐渐消失，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感受到腹中的胎儿轻轻的一踢，眉眼间又带上丝丝的温柔，“宝宝也不想将爸爸让出去对嘛？”
待秦昭穿着浴袍走出去，看到的便是少女满身柔和，恬静地靠在床头，给肚子里的宝宝讲着故事，他温柔地注视着这一幕，感觉心里胀胀的。
正低头读书的少女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柔和中带着淡淡宠溺的深邃眸子。
她愣了愣，冲秦昭露出一个温软的笑，“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