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与陈阮心中那团火交织,炸裂。
人群呐喊,灯火四散,星火漫天。
一切像是回到最开端。
陈阮爱沈承屹,似乎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她是被沈承屹抚养长大的。
所以故事的开始就显得无稽且荒谬。
陈政因贪污畏罪自杀那年,陈阮刚好十五岁,沈秋心脏病突发去世。她爸没有亲属,唯一的血缘就在沈秋那儿,那时的沈承屹刚二十三,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市里最好高中的尖子班做语文教师兼班任。
于是沈承屹的身份从陈阮的小叔变成了她养父。但无论是谁,是哪一种关系,都绝不可能是陈阮想的那种。
她对沈承屹有感觉。
与他之间比较深刻的回忆,在陈阮十二岁。陈阮姥爷去世,沈家只剩下沈秋和沈承屹两人,正赶上大学第四年的暑假假期,沈秋不放心沈承屹一个人回芜安市,便让他暂住在陈家。沈承屹借故推托了几次,最终没有拗过亲姐的好意,何况陈政在外地工作,一年到头也就回一次家,家里空房间多,也算方便。
沈承屹搬来家里的那天,陈阮在外面和好友鬼混到晚上十一点才回,进屋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沈秋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今天承屹来家里的第一天你...”
陈阮挎着吉他,坐在门口凳子上单手换鞋,猛地抬头便撞上沈承屹的目光,他站在客厅一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柔声道:“好了姐,小孩子嘛。”
于是记忆里面的那个身影和眼前的人逐渐重叠,那人嘴角噙着笑意,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白色T恤衫,只是站在那里就好看得像天上的仙似的,和这个世界周遭都格格不入。
陈阮从小语文就学得不好,在脑海中无论怎样寻找,都难以找到一个精准的词汇去形容沈承屹。
她那瞬间僵在原地,忽而开口道:“沈承...山。”
对面的人噗嗤一笑,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对上沈秋迷惑的目光,沈承屹笑着解释:“小时候,阮阮那时候就几岁,过年的时候缠着我,非要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叫小叔,她偏不叫。”
边说着,边接过陈阮手边的吉他,对上陈阮的目光,“我给她看我的身份证,她不认识字,叫我沈承山,我就由着她了。”
沈承屹转身将她的贝斯放到客厅,轻攥着陈阮的手臂,认真地看着她,那时候陈阮不懂什么喜不喜欢,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唰地一下红得彻底。
陈阮不露痕迹地别过头,低声道:“现在知道了,你叫沈承屹。”
沈承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他头发半湿,应该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周遭还泛着些许的湿气,他手指在陈阮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轻笑道:“阮阮都长这么大了,那时候才那么高。”
他对空气比划着,明明那样温柔,但陈阮与他对视时,却总是先低下头的一方。
沈秋在陈阮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看着陈阮穿着破洞裤,随便扎在牛仔裤里面的宽松背心,她揪起陈阮的头发,皱眉道:“没大没小。快去洗澡,脏的要命,又跑去哪里唱歌了。”
陈阮被拍的一下回过神儿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闻了闻身上的烟味,眉头轻拧,低声骂着那死的许子炀又抽烟,便与沈承屹拉开距离,跑回房间抓起睡衣和浴巾,一溜烟窜进浴室,在进门的瞬间忽然想起什么,于是从里面探出头,望着门外的沈承屹询问道:“沈承屹,我明天有表演,你要不要来看。”她伸出手,之间在空中随意地比划几下。
是她弹贝斯的动作。
沈承屹一怔,随即莞尔,轻轻点了点头,温声道:“好啊。”
沈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不是明天有兼职吗。得,你就惯着她吧。”
陈阮心下欢喜,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涌上眉梢,也不知究竟为什么,或是有人来看她表演,或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没关系,不重要。
沈承屹说他会来,就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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