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从门口传来,出自一位男子之口,他道:“阿岫在书院的时候就没人敢惹,厉害得很,如今嫁了人也是威风不减呐。”
苏冠月一回头,发现来人是张恬的弟弟张愫,也是江远岫书院的同窗,两人是有名的死对头。
“世兄怎么来了?”苏冠月问。
张愫微微一笑,“听姐姐说,阿岫今日在聚贤楼摆宴,我许久没和阿岫见过了,来叙叙旧。”
但紧接着张愫的未婚妻主范如是也走了进来,落落大方地同屋内众人见礼。
苏冠月暗自腹诽,叙旧还偏挑这个时候来,而且还带着他的未婚妻主?
所以叙旧必然是假,来看表兄的笑话才是真。
但如今二人还没打起来,表兄就用不着她撑腰,故而苏冠月抓了一把蜜饯,拉冯曜灵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戏。
当年,江远岫在书院时眼高于顶,最瞧不上成绩差的同窗,甚至说和他们一块儿上课,都要被他们也带得变蠢了。
张愫没少被他取笑,心中对他不满已久,这次逮着机会,便要对他大大地奚落一番。
他气定神闲,洋洋自得地走到江远岫身边坐下,“阿岫,大家同窗一场,你成婚也不给我递张喜帖?”
“没来得及。”江远岫冷脸说。
“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这样仓促?难道是怕......”张愫向江远岫身旁的许盎春看去,这里只有她挨江远岫最近,想必就是江远岫傻子妻主。
“怕我们抢......”这一看,张愫的假笑便僵在了脸上,他本以为许盎春一直低着头是自惭形秽,没成想是在解九连环。
他眼睛发直,头脑发懵地说了一句,“抢了她吗?”
江远岫见张愫这副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便凑到张愫的脸前,将许盎春严严地挡住。
“怎么会,只是路途遥远,不想让你们车马劳顿而已。”
看到江远岫可恶的脸。张愫回过神来,暗恨自己方才的失态,他讪笑一声,“阿岫,怎么也不把嫂嫂介绍给我和如是?”张愫生月比江远岫小半年,所以称许盎春为嫂嫂。
但江远岫连表面功夫也不肯做,回绝道:“妻主认生,不喜欢同外人打交道。”
许盎春体会不到江远岫的苦心,斜着身子将脸露出来,“我不认生。”
随后学着冯曜灵,对张愫以及范如是行礼,“弟弟有礼,妹妹也有礼。”
张愫受了许盎春的礼,心里忽然涌上来一阵慌乱,而他的未婚妻主也是同样,尴尬地道了句“见过嫂嫂。”
就在室内的气氛要陷入诡异的焦灼之时,侍人将中午的席面端了进来,张愫本只是来逞一逞口舌之快,说几句就走的,可却鬼使神差地和范如是,一同坐下蹭饭了。
席间张愫总是不自觉地盯着许盎春,不服气地想:“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连小孩子玩的九连环都解不开。”
心中同时传来一个声音,但是她长得真漂亮。
看着她的吃相,一忽儿又想,“谁家的女子吃饭这样不讲究,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满嘴是油,真是没教养。”
但是她长得真漂亮,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连最寻常的福寿全都没吃过,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但是她长得真漂亮,皮肤也好,眼睛也亮。
张愫的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本来是寻江远岫的晦气,自己却生了一肚子闷气。
和范如是出了聚贤楼之后,张愫依然愁眉不展,怎么江远岫落了难还能阴差阳错的找到心仪的妻主,可他的姻缘却是被两家的母父安排的?范如是虽然没什么不好,性子温和,才学兼备,却长得平平无奇。哪个男子不向往画本上轰轰烈烈的爱呢?画本上的女子虽然各有各的缺点,但她们都长得闭月羞花、举世无双。
闷着头走了许久,张愫才记起范如是也在他身边,他一直不理人,岂不是冷落了她?
他正要对范如是关切一番,却见范如是也是一副神往的模样,她支支吾吾地对张愫说,“阿愫,你觉不觉得江公子的妻主很好看?”
张愫本想否认,却忽然止不住自己的笑意,抿着唇道:“嗯。”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转而开始谈论许盎春的容貌,“我觉得她的眼睛最好看,阿愫呢?”
“我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她呆些也无妨,很讨人喜欢。”
张愫同样附和,觉得范如是简直是天下最识情知趣的女子,别人的妻主长得漂亮又和他有什么干系呢?他又不是像江远岫那般肤浅的人。
回家的路上,张愫忽然主动地牵住范如是的手,他红着脸在范如是耳边道:“如是,你最讨人喜欢。”
如此一来,张愫脸上的热意通过紧贴的手心传到了范如是脸上,两人一般无二地满面通红,并且心有灵犀地决定要将他们的婚期再往前提一提,争取早日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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