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花美得让江灵多了几分耐心,还是眼前这位女子,长得就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江灵拴好马,三两下上了树,取到了那只风筝。拿在手里细看时,江灵发现那风筝更不好看,一团似乎是颗星星,一团又像颗苹果,颜色极为艳丽,显然做风筝的人不知美为何物。
“这风筝是你从哪里捡来的?”江灵跳下树问。
许盎春认为这是一种夸奖,她做的风筝已经和捡来的好风筝差不多了,便沾沾自喜道,“不是,这是我做的。”
江灵默默地点点头,不好过多评价。
许盎春拿到了风筝,便跑到一个木头做的小床边,逆着风将风筝放起来,又将线缠在小床的栏杆上,随后坐在一旁,仰着脖子看天。
眼睛在不自觉地看着她,江灵脚下也不停走到了她身边。这时江灵才看见小床里有一个小女娃,她扎着一个朝天揪,脑袋上戴了一个花环,也专心致志地盯着风筝看。
江灵观那小女娃有五分像许盎春,便问:“这是你的小妹妹?”
许盎春将许星至抱了出来,笑道:“这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江灵以为许盎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没想到女儿都半岁大了。
“你要抱一抱她吗?”许盎春问道。
因为心中喜欢许星至,许盎春便自发认为世上的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喜欢许星至,故而总会善解人意地主动询问他们要不要抱一抱。
还来不及说话,怀里就被塞进一个面团似的小人,江灵僵硬地将孩子抱住,而后端详着她。
她有一双漆黑水亮的眼睛,再往深处看也只有漆黑,只有水亮,孩童的眼眸格外的单纯,令江灵卸下心防,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受了江灵的抚摸,许星至咯咯咯地笑,露出肉粉色的牙龈还有将将萌发出的几颗乳牙。
江灵的脸上也随之涌现淡淡的笑意,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如果能如期出生,大约有两岁了。
母亲遭难的时候,她不在京城,夫郎大着肚子受到了惊吓,生产时胎位不正,最终一尸两命。
原本她打算就这么孤家寡人似的过下去,但是抱着许星至,她发觉有个孩子也不错,或许回了京城就该让爹为她挑选几位温顺的男子。
和江灵聊过几句,许盎春也该带着女儿回家,便和她同行,一路上推着小床叽叽喳喳地问:“姐姐,你这么高,又很会爬树,你是在山里种果树的吗?”
江灵随口扯谎道:“不是,我是个猎户。”
“哇。”许盎春惊讶道:“那你会射箭吗?”
江灵淡淡地答:“会。”
“那你能徒手抓野猪吗?”
江灵还没有抓过野猪,但她杀过狼,觉得和野猪也差不多,便又淡淡道,“能。”
“哇。”许盎春对江灵的崇敬已经达到了顶峰,觉得眼前的人就该被供到庙里,坐着赚钱。
因为十分地崇拜江灵,许盎春想请她回家吃饭,但她难得有些扭捏,酝酿了半晌,快到家门口才问:“姐姐去我家吃饭吧,我爹做饭可好吃了。”
江灵婉拒:“不必,我另外有事要做。”
“好吧。”许盎春低落道。
不过下一刻她就听见江灵问:“你知不知道全镇有名的傻子许盎春家在哪?”
全镇有名的傻子许盎春当即抬头看向江灵,“许盎春就是我,姐姐去我家吗?”
江灵望向那双漆黑水亮的眼睛,再往深处看也只有漆黑只有水亮,她早该想到的,一个当了娘的人,眼眶里嵌着这样一双眼睛,证明她的脑袋也是空空如也。
“我找你,但你先告诉我,江远岫在哪?”江灵语气森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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