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学着做饭。”冯曜灵道:“改日烧无锡排骨给你吃。”
“你怎么想起做饭了?阿南呢?”苏冠月向窗外望去,发觉惯常沉默着的阿南早不见了踪影。
阿南是杨家送来的,但冯曜灵不识抬举,自然要将阿南带走。
原本凭冯曜灵的俸禄,再雇一个侍女也行,可苏冠月瞧她的境遇,便知,怕是没人来此做工。
前十几年盯着侯府小姐的名头过活,苏冠月尝不出人间辛酸,所有的优待厚遇都是理所当然的。是以她被惯得无法无天,面对和冯曜灵的感情,她虽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冲动来和她剖白。
她想起爹曾对她说,钦天监的监正在她刚出生时,为她卜了一卦,卦上说,她命运平顺,一生和乐。
在此之前,她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就连和冯曜灵的感情也是水到渠成,她从来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然而冯曜灵的命运怎如此坎坷?自打遇上了她便遭人非议,遭人欺侮。
想必是她为冯曜灵带来了这诸多磨难,但自己实在是个没用的废物,帮不了她。
不想再看她吃苦,苏冠月打定了主意,便强忍泪意道:“曜灵,你忘了我罢。”
“娶了那杨家公子,就再没人为难你了。”
冯曜灵将她逼坐回椅子里,眼神凛凛,“这就是二十三天未见,你想与我说的?”
未等她开口,冯曜灵便吻上了她,她使了大力气,勒着苏冠月,将她的伤口勒得发疼,随后在她唇边道,“月娘,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苏冠月心头震恸,她这样一个荒唐的人,拥有的感情却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真挚,她十分动容,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但她出了冯家的门,便被一干侍从押回家门,她娘闲来无事,想起探望她的伤情,但去了她的院子,却发现她令侍女李代桃僵,当即大怒,放话下去,将苏冠月捉回来便禁足,期限不定。
苏侯妵说到做到,三月以来,苏冠月的院子里连只苍蝇都没飞出去,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踏出房门。
江远岫将个中情由,听得分明,遗憾之余,倒有些感动,“表妹,你倒是大了,有了人样。”
可见情爱令人洗心革面。
苏冠月接受了他的称赞,却没说出几句好话,“你当谁都和你似的,一大把年纪,眼瞎得有胳膊深了。”
“你好,你处处都是宝,以前疯狗跑,如今做了笼中鸟。”
苏冠月一拱手,“回敬给你。”
江远岫也是一拱手,“再回敬给你。”
就在屋内的二位困兽,即将爆发一场战斗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二小姐,表少爷,侯妵问主子们谈好了么,谈好了二小姐就该回院子了。”
苏冠月是如何都不想回去,也不想再被关起来,为此她闹过绝食,上过吊,她娘都没有松口。
但要想获得自由,就得娶夫。她怎么能背着冯曜灵娶夫呢?
而且她的未婚夫郎竟然是和她从小就不对付的表兄,表兄不仅脾气差,脑筋也不灵光,竟然看上一个傻子,那个傻子还有夫郎。
她愁闷不堪,于是扬声喊道:“没谈完,我和表兄许久未见,有一匣子话要说,且等着吧。”
外面便没有了声音。
苏冠月也学着半晌之前的江远岫,叹了口气,“你怎么样?还想着那个傻子。”
小傻子只能他叫,由不得别人来说嘴,江远岫一拍桌子,“你再叫她傻子,小心我抽你。”
“哼,看来还想着呢,可你如今被关着,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江远岫道:“他们总不能关我一辈子,我找着空就偷跑。”
“跑了又能怎么办?还不是被表姐逮回来。”
“那也得跑。”江远岫低声道。
苏冠月沉默片刻,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不然,我们真的成亲吧。”
江远岫狐疑地看她,“你打什么鬼主意?”
“好主意,你能跑,我也能光明正大地出家门。”
“什么意思?”
“我帮你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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