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陈朝恢复了体力,已是月上中天,妻夫二人将孩子放在了床边仔细端详。许盎春头一次拥有自己的孩子,觉得她那皱巴巴的女儿简直漂亮得仙女一般,虽然她没见过仙女,但并不妨碍她自得。
“妻主,她该取个什么名字好?”陈朝问。
许盎春虽胸无点墨,但她有无尽的热情,什么美美、丽丽、香香,所有她能想到的美好的叠词都数了个遍。
虽说陈朝爱自己的妻主,爱到有些一叶障目,但他保有基本的理智,没有松口让女儿叫许香香,只说,“小名叫香香倒是不错。”
“小名我都想好了。”许盎春嘟起嘴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就叫果果。”
“她好像一颗红苹果。”一颗圆润的毫无瑕疵的苹果。
绞尽脑汁思索了许久,二人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此时许盎春偏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发觉今夜正是木星合月的天象。
长空碧洗,一弯残月,三两明星,许盎春看得入神,说:“好亮的星星。”
说罢又回头对着女儿散发她的母爱,又摸又亲地说:“你就是我的小星星。”
先头还是小苹果,如今又变成小星星,总归是她喜欢得不得了的宝贝。
陈朝心念一动,道:“不如就叫许星至。”
襁褓里的女儿,就像一颗明亮的星星降临到了他们家。
“好啊,许星至。”许盎春点点女儿的鼻子,“果果,你就叫许星至啦。”
第二日许盎春骄傲地向众人宣布,她女儿的大名是许星至。陈暮点点头说:“好名字,一听就不是你取的。”
“是呀,是朝朝取的,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想?你起的名字都不是给人预备的。”
一院的哼哼、咩咩,人的名更是不正正经经地喊,朝朝、岫岫一类,倒像是她家的小厮。
不过对他,许盎春不敢造次,从未叫过他的名字,总是恭恭敬敬地称他为大伯哥。
但为何对他不同呢?陈暮疑心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便没好气地说,“小呆子,你记不记得我的名字?”
许盎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大伯哥又把她当做还在吃奶的孩子了,“我当然记得,你叫陈暮。”
陈暮?叫自己便是连着姓的叫?虽然许盎春记得自己的名字,但陈暮却是莫名地失落起来。他坐在椅子里,看许盎春抱着侄女饶乱晃,一会儿指着猪,一会儿指着羊,一板一眼地和侄女介绍她的朋友。
本是一派祥和温馨的场景,但陈暮耳边却好似响起了几声旖旎的低语。
那声音是许盎春的腔调,清清琅琅,她说着:“暮暮……”
陈暮耳根突地一热,而那声音更是变着法地往他脑子里钻,“暮暮……”
此一句像是情事正浓之时,许盎春搂抱着他,声音发哑,低沉地呢喃了一句。陈暮心尖一颤,胃里像是装了一只破壳的小鸟,他飞也似地逃回了左厢房。
青天白日地,他怎么有如此龌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