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直接掐住他的嘴巴:“叫叔叔。”
洸明连连点头。在蓝松开手后,乖乖地说了句“谢谢叔叔”。
论洸明最尊重的人,除了爸爸,就只有眼前的蓝族长了。所以,他憎恨叶流的原因还真的非常复杂。
“我听一鸣说了,没想到你为了尼禄,居然能对自己下死手。”蓝摸着洸明的脸,心疼地看着他:“我见过alpha和beta发情的样子,没有人会像你一样还残留理智。如果你没按下警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你受苦了。”
“尼禄没事就好。”洸明摇摇头,有些疑惑。警报?他没有按警报啊?
难道叶一鸣他……
于是洸明试探性地问道:“叶一鸣呢?”
“他?昨天事发的时候他正好去给尼禄送腕表,被满走廊的血给吓到了,还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的。现在正在隔壁躺着呢。”蓝为自己笨手笨脚的儿子叹了口气:“说来也是侥幸,一鸣还没到青春期,omega发情对他来说没什么效果,不然真的是去添乱了。”
“……这样啊。”听到“添乱”两字后,洸明的心狠狠一抽,他垂下眸,不再直视蓝的眼睛。
“困了吗,睡吧。尼禄留下来陪你,我带着一丹去看老先生。”蓝摸着洸明的额头,测量了一下温度,确认没问题后,便离开了房间。
蓝走后,尼禄悄悄推开门进了屋子。见到洸明醒着,愣了一下,委屈巴巴的站在角落,红着眼睛说道:
“哥……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
洸明知道尼禄在害怕着什么,他伸出手,唤道:“过来。”
尼禄看着洸明手臂上的输液管,有些犹豫。
“来。”洸明拍着治疗舱的边沿,再度唤道。
尼禄踯躅着走上前,还没等走到,洸明就提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
“对不起。”
“哥、是我——”
“对不起,差点让你变成一个人。”洸明紧紧抱着尼禄,正在愈合的腹部酸痛无比。这样的痛楚是他应得的。洸明昂起头提了口气,鼻尖发酸,但他依然保持着平稳的声音,对尼禄说道:“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尼禄倒在他的怀中,肩膀逐渐抖动起来。先是小声抽泣,后来变成了放声大哭。
“哥,我以后再也不乱摘腕表了,我、我会按时打抑制剂,都是我的错……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只剩你了……”
洸明一下下拍着尼禄的后背,直到尼禄在他怀中睡着。他拔下输液管,将治疗舱归位,放平熟睡的尼禄,蹑手蹑脚地跨出仓外。
他推开隔壁的房门,发现叶一鸣正靠着床头做题。
叶一鸣见到他,并不意外。他将手中的习题册收入腕表,身子往床边移了移。
洸明并不打算坐在他的床上。等门关闭后,他倚着墙,单刀直入道:“为什么要撒谎?”
“不为什么。”叶一鸣讷讷回答。
洸明双手环胸,低下头,看着地面,摇头笑了两声。
“我总是把你打得很惨。”
“嗯。”
“所以,”洸明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再度问道:“为什么?”
叶一鸣的眉心皱起一道竖纹,似乎在努力组织着语言。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回答道:“你让我轻……佩。”
“钦佩?”
“嗯,钦佩。”叶一鸣纠正了自己的拼读错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心里话:“所以,我不讨厌你了。我也不希望你死。你以前对我做的……已经无所谓了。”
洸明歪着头,凝视着比他小上五岁的后辈。几个呼吸过后,他后背一挺,站直了身体,吐出口气来。又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床边。
“我恨你的父亲,知道吗?”
“我懂。”叶一鸣点了点头:“他不应该成为‘灰鸽子’。‘灰鸽子’只能是那个人。”
“看来你也不支持自己的父亲?”洸明有一点小惊讶。
“嗯。但是父亲说,他必须成为‘灰鸽子’。他要等那个人回来,然后把这个称号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我认为是你父亲害死了真正的‘灰鸽子’。”
“不可——”叶一鸣刚想辩驳,却停顿下来,看着洸明,有些无奈:“你确实会这么想。”
“我经常会这么想。但我恨你父亲,还有其他的原因。所以没必要纾解。”
“为什么要告诉我?”
“用你的一个谎话换我的一句实话。我不喜欢欠人情。”
叶一鸣皱起眉,木讷的脸变得更加苦大仇深。他并想不通洸明说出“实话”的意义在哪里。
“小时候,我问过爸爸,他是不是为了保护尼禄才收养的我。”洸明突然开了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新话题:“爸爸当时没有回答,但我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什么。”
“昨天,如果我没有出现,你就不会受伤,尼禄就不会难过。如果我小时候没把尼禄看得那么紧,他也不会养成总摘腕表的坏习惯。”
“或许对尼禄来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叶一鸣连忙说道:“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