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基地时间13点整。
刚下过一场春雨,青草地有着冰凉的潮湿触感。几辆飞梭车停在草坪上,三架巨大的机甲逆着阳光站成一排,机甲维护师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Apa,apa、抱抱!”小不点踉踉跄跄地走到拉塞尔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裤腿。
拉塞尔把手放在小不点的腋下将他举了起来,小不点“咯咯”笑着,挥动肉乎乎的手想去抓爸爸的头发。
眼前和他拥有同样发色的omega小男孩,不知不觉已经会走路了,也会说出一些简单的词语。
“——哈啾!”小不点突然打了个喷嚏,黏答答的鼻涕甩了拉塞尔一脸。
“……”拉塞尔没有管脸上的鼻涕,而是将小不点抱在怀里,轻轻用手握住他裸露在外的脚踝,问向卡尔。
“怎么把他带出来了?”
卡尔有点委屈地说:“本来你就很少看小不点,平时都是厨子鸫哥在照顾他……这次你们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擅作主张把他带来了。”
鸫哥在旁边认同地点了点头,充满关切地看着小不点。
“现在天气太凉。”拉塞尔抱着小不点,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不舍。但他仍然选择做出最理智的行为,将小不点递给了卡尔。
“带他回车里。”
话音刚落,却见小不点鼓起了包子脸,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嚎哭了起来。他拼命在卡尔怀里挣扎着,脸憋得通红。
“Apa,不走!不走、不走不走!”
小不点的眼泪像豆子一样连珠串儿掉落下来,他的手伸向拉塞尔,用力向前够着。
此时的情景,就连昆西这样的硬汉都目不忍视。
他没有打听个人私事的习惯,在他看来,或许这个孩子的生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这么小就变成单亲家庭,由年纪不大的父亲抚养……仔细想想,这个叫肖寒的年轻alpha也是很不容易。
然而昆西每一次猜测都是错误的。
拉塞尔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他脑海运作得飞快——风力风向空气湿度温度含氧量泪腺构成……然而没有任何理论知识能告诉他如何让孩子停止哭泣。
“咳咳。”叶流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拉塞尔身边提醒道:“作为一个爸爸兼父亲,你应该教会他什么是坚强、什么是信念,这是最好的时机。”
“小时候我爸……我父亲也总不在我身边的,因为他是一族之长。当我像小不点这么大的时候、他每次临行前都会握住我的手一起唱歌,只要一唱歌我就不哭了~我来做个示范——”
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有些陶醉的高声唱道:
“啊~~~我在北方星域凄冷的寒夜里~~~~”
“多么的~~~想你~~~~”
“天上的星星~~~~是我的眼泪~~~~”
“我是那漂流的孤舰~~~~穿越星海来见你~~~~”
“时空坐标刻画出你的讯息~~”
苍穹之下,晴空如洗,春风拂过茵茵草地。这本应温馨的景色,却正上映着一场听觉的屠杀。
这歌声一起来,吓得维护师们脸都绿了,躲在机甲后面不敢出来。
昆西被自己的烟呛到,捂住喉咙一顿猛咳,心里不断庆幸还好蓝没有来。鸫哥一向冷静的脸此时也微妙地扭曲起来,他的表情,就像做菜时不小心碰倒了一罐盐后的样子。
沙迦倒是沉醉其中,跟着没有的节奏频频点头。
“哇——————!!!!”嘹亮哭声终于打断了叶流的歌声,小不点用短粗的手掌狠狠拍着自己的耳朵,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哦~宝贝不哭~~”卡尔紧忙安抚着。
拉塞尔沉默良久,摇摇头对叶流总结道:“这不是一个普适方法。”
叶流不解,并想不通老爹屡试不爽的这招,到他这里怎么就不好使了?
小不点还在哭嚎,他对卡尔又踢又踹,后者脸上已经出现几道带血的抓痕。
“卡尔,放他下来。”拉塞尔突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这……”卡尔有些为难。
“放他下来。”拉塞尔再次说道。
卡尔只好将小不点轻轻放在了地上,小不点一屁股坐在湿草地上,哭得更厉害了。
拉塞尔蹲下身,注视着他。小不点看到爸爸出现,渐渐降低哭声,噘着嘴一下一下抽泣着,不断挤着孔雀石色的眼睛看着爸爸。
“Apa……”
只见拉塞尔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的眼前晃着。
小不点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他伸手要去抓爸爸的手指,却被拉塞尔闪躲过去。他一瘪嘴,眼见着又要哭起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