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如此动人的情话,如此竹林,如此时光,时间一寸一寸地在碾压着人的知觉。
良久,陆雨向后退一步,他摇摇头,“好生蛊惑的情话,险些又上了你的当。如何,你果真欢喜我?”
“欢喜你如何?不欢喜又如何?”
“欢喜我,就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一个位置,以后便是成婚,也终有你一席之地。”陆雨缓缓道,这是他一句很重的承诺了,他甚至是在说,若他是女子,必会许以贵妾之位,然则他是男子,只能以另一种身份待在他身边,即便如此,这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然而,在许淼然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许淼然笑着摇头,“陆大公子,你曾说,断袖乃是这世间最可鄙之事,此言何如,可还当真?”
陆雨脸色终于变了,面色极为难看,他是说过这种话,因为族中三叔,便是因喜欢上一男子,与之私奔,弃家族而不顾,成为族中罪人,他自小耳濡目染,便是对其行径的批判,因此对于断袖之事,深为厌恶。
这事原也不是什么机密,因此许淼然知道也不稀奇,然而在这如光风霁月一样的时候,他说出这种话,却是明显的拒绝与羞辱了。
陆雨冷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说罢,也不再理会其他,挥袖离去。
许淼然也不曾挽留。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话都不合适,他还不准备放弃陆雨,然而也绝不能容忍自己仅以附属的存在待在他身边。
陆雨回到凉亭后,跟伯父说了声,便去了画舫上,从画舫处可以将华庭的表演看得更仔细,然而陆雨心情不豫,一片欢腾气氛中,他却叫了人送来酒,独自饮用,画舫上不独有他,更有平素交往的其他世家子弟,见了都笑道:“陆大公子何以独自饮酒啊,这是在哪里受了气?”
陆雨道:“何必多言,有兴致的便过来陪我一道饮。”
其中一位着蓝裳的便坐到陆雨对面,道:“陆兄,何必自苦,美人哪里不曾有,便是今日之宴,就有众多华彩美人,今斐兄若是过不去,讨一个美人来泄泄火便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雨道:“我并没太过在乎他,他不知好歹,我实恨他!”
那蓝裳少年又笑了,“并不在乎,何以又恨,陆兄,你这话可就泄了底细,说来,她是哪家姑娘,或许我还能帮你一帮。”
陆雨凉凉瞧了他一眼,看得蓝裳少年情不自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陆雨独自饮了一壶酒,又唤来沈彬彬作陪,一面眯缝着眼睛望向华庭中央的歌舞喧嚣。
不知不觉中竟有醉意……
他忍了半晌,终是没忍住望向岸边,然而斯人已去,哪里还有人影。
一时间,对许淼然又恨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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